連續(xù)犁了幾天的地,陳棲爬上牛背下來都覺得胯疼。
幾畝地已經(jīng)全部翻整完了,再過幾天就能種上綠豆,讓它自由生長。
距離過年還有十來天,家家戶戶的小輩陸續(xù)都回來,村里逐漸有了生機,幾戶人家的小孩兒伙著在村里撒瘋。
趙伯伯早上找上門:“誒,蕓???你們家今年殺豬不?!?/p>
鄧蕓紅在圍裙上擦手,小跑出來:
“殺??!肯定得殺?!?/p>
“棲棲都回來了,還帶了他師兄回來,肯定得殺個豬過年!”
“那感情好?!壁w伯伯笑起來,“那今年我?guī)〔﹣砟銈兗也湟粋€殺豬飯,他馬上要娶媳婦兒嘞,說要把姑娘帶回來看看,今年我不是沒養(yǎng)豬嗎?不能讓人家姑娘來了都沒吃上殺豬飯?!?/p>
鄧蕓紅當即笑起來:“小博都要結婚了?哎這日子混得真快,我還記得小博出去工作那年,還是咱家老陳和棲棲送著去的嘞,那會棲棲在汽車站哭得可傷心,是不是?”
“是啊,孩子們都長得快。”
說著,趙伯伯轉(zhuǎn)頭望向陳棲,眼神很慈愛。
“改明年你家小棲也得領個好姑娘回來,肯定讓你高興!”
陳棲頭皮一麻。
果不其然,轉(zhuǎn)頭就看見陸聿珩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他用手指勾了勾陸聿珩的手心,很小聲地說:
“你別垮著個臉?!?/p>
陸聿珩稍微給他面子,露出一個相當敷衍的笑容。
“那我先回去做飯了……”
“對了?!壁w伯伯前腳剛出門,后腳就轉(zhuǎn)回來了,“之允也回來了,棲棲知道不?怎么今年不吵著要之允哥哥給你弄好吃的了?”
陳棲腳趾抓著地板,笑容勉強得像要哭了。
“哈哈……”
他干笑了兩聲,當即說:“今年、今年帶師兄回來了,要多陪陪師兄嘛。”
陸聿珩揚起下巴,表情看起來很神氣。
趙伯伯點頭,很理解:
“棲棲說得對,畢竟是客人,要好好招待?!?/p>
“改天領師兄來我家吃水果啊,今年冬棗收成很好嘞!”
客人。
陸聿珩抿唇,臉上倏地就冷凝了。
“好好好?!?/p>
陳棲趕忙把趙伯伯推出去。
“我明天就帶他來!”
趙伯伯喜笑顏開,走到半坡了還在和他們揮手。
人影剛消失,陳棲立馬把陸聿珩拉回二樓臥室,鄧蕓紅在后面笑:“棲棲,別欺負你師兄啊——”
門一關上,陳棲就開始教訓陸聿珩,表情非常兇狠:
“師兄!你好幼稚??!”
陸聿珩抿唇,眼神很冷,一張嘴就是妙語連珠:
“是,我幼稚?!?/p>
“我是你家的客人,那個什么允就是你的哥哥,還有個什么博的也是你的好哥哥,送人家去車站都讓你好傷心,你到底有多少哥哥?”
“這個哥哥不是那種哥哥!”
陳棲百口莫辯,絞盡腦汁地說,“我說的是水滸傳里的那種哥哥,你說的是洋柿子里的哥哥,這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陸聿珩不接受這個說辭,“叫出來都是一樣的,我只是一個客人,怎么知道你叫的是哪個意思?”
說完,陸聿珩斂著眼皮,盯著陳棲看了很久。
他神色很平靜,明明是極其成熟穩(wěn)重的長相,卻怎么看都覺得在無理取鬧。
陳棲很不想接收到他的暗示,但架不住陸聿珩一直暗示。
他臉色微紅,從牙縫里擠出一聲:
“聿珩哥哥,行了吧?”
“也叫你了,你不準再揪著這個不放了。”
陸聿珩心跳快得要命,只覺得陳棲這樣叫真是要命,比師兄師兄的要好聽一萬倍,轉(zhuǎn)瞬就把剛才的爭執(zhí)忘得一干二凈。
他喉結滾著,忍不住伸手去拉陳棲:
“再叫一聲,棲棲。”
陳棲把他的臉推開,手指都是燙的,聲音軟綿綿的:
“不叫,沒有這么好的事!”
又是吃醋又是甩臉子的,這個陸聿珩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已在追求別人!
壞師兄。
陳棲別開頭,完全拒絕和他對視。
“棲棲?”
陸聿珩伸出手指,撥弄他的嬰兒肥,只覺得唇干舌燥。
“能不能告訴我現(xiàn)在進度條有多少了?我再努力努力,對你好,認真干農(nóng)活。”
“阿姨說過年要把圈里的豬賣了,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人來村里拉,不用再像之前一樣辛苦送到鎮(zhèn)上去。”
“雞我也在軟件上直接聯(lián)系了買家,比鎮(zhèn)上的餐飲店報價高好幾十?!?/p>
“其實我也很能干的,很值得依靠,棲棲?!?/p>
他說著話,眼底帶著含蓄、又很誠懇的光。
陸聿珩一直很可靠,無論是在實驗室里,還是來到了蘆葦村,他都能把事情做到最完美的狀態(tài)。
陳棲別扭地偏開頭,被他勾著幾根指頭,只覺得碰到的皮膚都酥酥麻麻的。
一提到這個話題,小狗就無師自通的裝死。
陸聿珩看著眼前的發(fā)旋,一聲不吭,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陳棲憋了幾秒氣,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聲音嗡嗡的:“你真的好幼稚?!?/p>
“嗯。”陸聿珩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喜歡你才這樣。”
“……”
又來直球!
陳棲這下真的要燒起來了,用了點力氣才從他懷里鉆出去,紅著耳根往外跑:“我、我去喂雞了!”
轉(zhuǎn)眼,門外就沒影了。
只有剛睡起來的來福,慢吞吞地走到房間門口,一邊伸懶腰,一邊歪著腦袋和陸聿珩對視。
陸聿珩失笑,抄起陳棲忘在床頭的小草帽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