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喂喂?”
“兄弟,你每次話說一半就神游,去醫(yī)院看過沒???”
顧霄把臉都湊到他面前,強行擋住了視線,陸聿珩才反應(yīng)過來。
他默了片刻,收回目光。
“長得是不錯?!?/p>
顧霄嬉皮笑臉地說:“那必須的,我老婆都喜歡他呢?!?/p>
話畢,陸聿珩再次瞥了眼大屏幕,那人似乎視力不錯,直直地朝他的方向看過來。
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忽然覺得他眼睛比剛才大了點兒。
有種冰雪消融的錯覺。
很快,鏡頭切到了另外的車手身上。
平淡無奇的一張臉,沒什么招人多眼的特點。
陸聿珩收回目光,只是起身拿起長衣,嗓音涼?。?/p>
“走了?!?/p>
顧霄不是第一次見他提前離場,沒多見怪,只是擺了擺手:
“訂婚別忘了邀請我??!”
……
半個月,榆州頂級豪門陸家如今的掌權(quán)人訂婚的消息登報。
大半個上流圈子的人都收到邀請函了,訂婚宴當(dāng)日,夜宴被包了場,來往的賓客絡(luò)繹不絕。
陸聿珩身著漆黑高定西服,布料間蘊著些細閃的碎鉆。
他手握著酒杯,氣質(zhì)矜貴,指間戴著只素色的鉑金戒圈。
天生就是人群視線的焦點,隨意的動作都勾得一群omega面紅,咬牙感嘆這樣的頂級alpha居然英年早婚。
陸老太太今天高興壞了,比前陣子病懨懨的模樣不知好了多少倍,又是和親朋好友打岔,時不時被顧霄逗得高興了,就開始八卦他什么時候要孩子。
顧霄立馬就跑了。
比起一樓的喧鬧,二樓看臺就顯得安靜不少。
尤又晴一身白色羽毛小短裙,后頸貼著omega獨特的腺體貼,她一手搭在圍欄上,指縫間夾著一支煙。
吐了一口,煙圈在陳棲眼前緩緩散開。
“喂,陳棲?!?/p>
尤又晴醞釀了許久,有點不可置信地啟口:
“你腦袋被驢踢了嗎?思考了兩天居然只憋出了句新婚快樂嗎?”
“你可是暗戀他啊,暗戀!??!”
陳棲抿了抿唇,咬著香檳杯,一仰而盡。
他的視線始終在陸聿珩身上,沉默了許久,才啞著嗓子說:“不是廢話?!?/p>
尤又晴:“?”
陳棲眼睫低顫,說:“是真的希望他快樂?!?/p>
尤又晴:“……”
尤又晴:“你覺得這樣很感人是不是?作為暗戀者,此刻你就應(yīng)該平a上去接大招,告訴他你要當(dāng)他的小三,讓他分手和你過啊?!?/p>
陳棲搖頭。
得知那天陸聿珩會來看比賽,他原本做了很久的準(zhǔn)備。
翻閱了好幾天的社交軟件,到處搜尋如何給暗戀的alpha送禮物,還特意穿了他最新的一件賽車服,甚至尤又晴還給他化了個很精致的妝,讓他當(dāng)天頂上了賽事熱搜。
沒想到陸聿珩提前離場了。
而且,過一個周就宣布了訂婚訊息。
陳棲準(zhǔn)備好的玫瑰花都還沒枯萎,那個放在珠寶行當(dāng)?shù)你@石還沒買回來,他的暗戀就這樣無疾而終了。
他有點失落,低著頭:
“他要結(jié)婚了?!?/p>
尤又晴嗤了一聲:“唱歌呢?新郎不是你?”
陳棲胸口有點悶,像是喘不過氣,聲音嗡嗡的:
“你不要總是戳我心窩子,如果是你參加暗戀對象的婚禮,你也會很難受的?!?/p>
尤又晴氣笑了:
“我沒那么窩囊?!?/p>
“暗戀了十年,和對方還是陌生人?!?/p>
“誒,我請問,你這場轟轟烈烈的失戀究竟有沒有通知他本人?”
“……”
陳棲捂著臉,揉了一把頭發(fā),眉心皺得很緊。
尤又晴以為他真的被打擊到了,剛準(zhǔn)備安慰他一下,就聽見陳棲嘟噥著說:
“其實我不是因為失戀難過?!?/p>
“?”
“……主要是,許先生昨天才和我表白過?!?/p>
“???”
尤又晴以為自已耳朵出問題了,呆滯了好半天,抬手指著樓下站在陸聿珩身旁的身影:
“你是說許竹迎跟你表白了唔——”
陳棲趕緊捂住他的嘴,耳根有點熱。
他環(huán)顧一圈,發(fā)覺沒人注意到他倆,才慢慢松開手,小聲說:“你不要說那么大聲,不然大家都聽見了?!?/p>
尤又晴:“……”
豪門alpha和omega玩得真花。
他擦了擦嘴唇,由衷地感嘆道:“恭喜你啊?!?/p>
陳棲扭頭,很別扭:“有什么可恭喜的?”
尤又晴:“恭喜你成為成為這對壁人中間的轉(zhuǎn)換器,三個人加起來組成了abo?!?/p>
陳棲:“……”
陳棲:“這聽起來好淫亂?!?/p>
尤又晴沒力氣了,甚至有點想笑。
她冷哼了兩聲,長嘆一口氣:“我真的是沒招了,人家舔狗至少敢愛敢恨,你這種遠遠看著人家上學(xué),看著人家工作,再看著人家結(jié)婚,說不定以后還要看著人家生小孩的只能叫眺望狗?!?/p>
“懂嗎?!”
話說得很羞辱,陳棲臉上很輕微的熱了一下。
他一雙手捏著袖口,露出和這張漂亮臉蛋尤為不符合的純真,從喉嚨眼里弱弱地狡辯道:
“其實我偶爾也會看看他的社交平臺……”
尤又晴點頭,微笑:
“OK,電子狗,滿意了嗎?”
陳棲:“……”
這個女人的攻擊性太強了,陳棲灰溜溜地跑走了。
剛下樓,陳棲準(zhǔn)備往會客廳去,找點小甜品吃,迎面撞上了從里面出來的陸聿珩。
他似乎已經(jīng)喝了不少,面上看不出醉意。
只不過稍稍靠近,陳棲能聞到逐漸飄近鼻息,濃郁的的威士忌味。
陳棲有點緊張,喉嚨滾了滾,眼睫止不住顫,很禮貌地開口:
“陸先生?!?/p>
“嗯?!?/p>
陸聿珩揉了揉太陽穴,抬眸,看見陳棲睜得很圓,直直戳進他眼里的視線。
他記得陳棲,那個開黑色寶馬獲得了第一名的賽車手。
“聽說你在顧霄他老婆的車隊?”
陳棲點頭,又補了一句:
“今年剛轉(zhuǎn)會?!?/p>
“怪不得?!标戫茬裾f,“之前看比賽沒見過你。”
陳棲心跳快了些,忍不住抬眼。
他看著陸聿珩的眼神怯生生的,又帶著某種無法掩抑的期切和愉悅。
此刻,陸聿珩不知是自已醉意太甚出了幻覺,還是真的。
他在陳棲的臉上看到個,不太符合他對陳棲預(yù)想的小酒窩。
陳棲見他眼睛瞇著,咽了咽口水,問:
“陸先生,你喝了很多嗎?”
陸聿珩:“嗯?!?/p>
陳棲點頭。
確實。
訂婚宴免不了多喝。
這可是大家都高興的日子。
他勉強地揚起笑容,重新看著陸聿珩:“那我……去給你拿杯蜂蜜水吧?!?/p>
陸聿珩不置可否,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陳棲小跑著就進了宴會內(nèi)廳,莫約兩三分鐘,真的找后廚討到一杯蜂蜜水端回來。
他很小心翼翼地遞給陸聿珩,說:
“可能會有點燙,陸先生?!?/p>
“沒事?!标戫茬窠舆^手,沒有要立馬喝的意思,“謝謝。”
“……不謝?!?/p>
陳棲喉結(jié)滾了滾,和他對視得有點不自然。
他抬手摸了下后頸,說:“那我先上去了,陸先生再見!”
說完,陳棲一股腦地往上跑。
半點也沒有那天在賽場見到冷淡鎮(zhèn)靜的模樣。
直到人影徹底消失在二樓的回廊,陸聿珩才抬手微微啜了一小口蜂蜜水,里面加了點檸檬片和枸杞,溫?zé)岬囊后w順著食管入肚,唇齒間留下一點澀感,以及蜂蜜原本的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