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
抱槍。
面癱。
是莫云河。
但,是萬俟云川嗎?
魏泱依然不能確認(rèn),她喊醒正在和‘苦修功’的小人一起,在識海上空漫步的墨小巨,心念道:
“墨小巨,你幫我看看,這個莫云河你熟悉嗎?和萬俟云川有相同的感覺嗎?”
墨小巨強(qiáng)大的神識掃過,搖頭:“不是吧,我感覺挺正常的啊,就是筑基后期沒錯,而且這個骨齡,十幾歲,肯定不會是萬俟云川的啦?!?/p>
說著,就又去玩鬧了。
留下魏泱看腦子有問題的人一樣,瞧著莫云河。
見小師妹又盯著‘莫云河’的臉,萬俟云川有些郁悶。
難道他萬俟云川的臉不好看嗎?
怎么說在當(dāng)年也是迷倒一片男女老少,甚至都被同時評為修真界第一美人和第一美男。
還記得小師妹當(dāng)時要進(jìn)雜峰的時候,對他的臉應(yīng)該還是挺喜歡的。
怎么這才幾個月,就移情別戀了。
少女的心思,這么復(fù)雜的嗎?
“做什么?”十五歲小伙子的臉有什么好看的,還和他爹一樣是個小面攤,萬俟云川語氣生硬問道。
做什么?
“……有事沒事,多吃點(diǎn)核桃?!焙颂已a(bǔ)腦,應(yīng)該能讓這個莫云河不要做莫名其妙的舉動,魏泱帶著滿心好意,真誠建議著。
對只見過一次的人,這么關(guān)心?
怎么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他這個,因?yàn)楹退馁€約,沒辦法去云海釣魚,只能每日種地、喝酒、睡覺和種地的大師兄!
萬俟云川心里氣的,都要呲牙了。
礙著現(xiàn)在的身份和面癱臉,又不能表達(dá)出來,只能假裝沒聽見,將剛剛說的寫有考題范圍的紙條遞給魏泱。
魏泱沒接,只是掃了兩眼。
“……你確定這是范圍?”
“嗯?!比f俟云川又往前遞了遞紙條。
“煉丹考題范圍是一品、二品的丹藥、藥草識別;煉器考題范圍是一品、二品金屬、礦物等材料失??;陣法考題范圍是快速識別一品、二品陣法并找到陣心、說出解決或者離開陣法的方法……”
魏泱看著莫云河認(rèn)真的樣子,再看一眼字條,再次沉默:
“你覺得這種東西,能叫范圍嗎?”
這就像是有人問你,每個月能賺多少靈石。
你的回答是:不超過一百萬。
“這誰給你留下的考題范圍?”魏泱瞅著莫云河,搖搖頭,“沒想到不聲不響的,你竟然比我還招人恨?”
魏泱伸手,頓了頓,還是沒忍住拍了拍莫云河的肩膀:
“有人用留這種紙條的方法來侮辱你,你竟然還覺得這真的就是范圍,長點(diǎn)心吧,少年?!?/p>
算了。
既然看不出什么分別,又有墨小巨的堅(jiān)定,就先把莫云河當(dāng)作莫云河相處吧。
如果莫云河真的是萬俟云川,隱藏身份去福壽秘境,不管是為了什么,跟她肯定是沒有什么關(guān)系。
戳穿,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如果莫云河就是莫云河,她也沒必要無緣無故和一個天才弟子結(jié)仇。
“不管如何,多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的。”魏泱道。
莫云河,也就是萬俟云川很久沒有遇到,這樣讓他感覺到‘懵’的情況了,一時間竟一句話也沒來得及說。
驀地。
當(dāng)——??!
渾厚鐘聲響徹上空,只一聲,空中的回蕩之音卻如同有完全神佛念誦真經(jīng)。
聞?wù)咝撵o。
“嗯?這個聲音……沒想到,小夭真的把那個東西做出來了?”墨小巨忽然冒出。
“小夭?”魏泱面上聽著掌門講一些廢話,一邊心里聞著。
“對,很久以前,忘了什么時候了,突然有個沒有靈根,沒有修為,自稱小夭的女孩兒,敲響墨家的門,說要找墨巨神大人論煉器之道。
說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在離開前,曾言……
古有女子青絲三千,又有佛家一念三千,亦有大道三前。
她要以凡人之身,打造三千個鐘,每個鐘融入人的一念。
等三千鐘成,三千念成,鐘聲一響,萬界皆聞?!?/p>
凡人造鐘三千,不是問題。
問題是……
一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找將人的念融入一座鐘里?
魏泱倒是聽說過融入人或者修士神魂的,這種就是邪魔外道了,好一點(diǎn)就是融入妖獸的魂魄。
但她也從沒聽說過,有人能將“念想”具現(xiàn)化,還融入到器具里的,
更別說,還要僅憑三千鐘,就要鐘響萬界聞。
“……這個小夭,造這樣的鐘是為了什么?”不說能不能成功,魏泱有些好奇這個小夭的目的。
“哦,好像是說,她小時候和哥哥相依為命,然后有一天兩個人就走丟了,她找不到哥哥,又怕哥哥也找不到她,就決定造這樣的鐘,到時候她的哥哥聽到鐘聲,聽到鐘聲里的思念,就會來找她了?!?/p>
墨小巨邊回憶邊說著:
“墨巨神大人當(dāng)時說,這個小夭雖然是凡人,但心思巧妙,是個煉器的好苗子,可惜一心都在找哥哥上,不然這個小夭現(xiàn)在應(yīng)該就是小泱泱你的一個師姐了?!?/p>
“不過剛剛的鐘聲,只響了一下,不知道其他兩千九百九十九個鐘在哪里,說好的鐘響萬界,我根本就沒聽到過,或許小夭還沒有完成吧。”
墨巨神都什么時候的人了。
一個普通人,五十就已是長壽,現(xiàn)在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吧。
聊著聊著。
墨小巨忽然回神,趕緊叫醒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魏泱:
“小泱泱,比試開始,大家都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就差你了!白發(fā)掌門都說了,再不上去就算棄權(quán)了!那個莫云河也在喊你。”
再小的聲音,直接在腦海深處響起,也足以震撼。
更不用說,墨小巨從來都是大嗓門。
雖然腦瓜子嗡嗡的,好在,倒是成功叫醒了魏泱。
眼神恢復(fù)清明。
四下環(huán)顧。
對上數(shù)雙意味不明的眼睛。
再看身前。
峰主和各峰主在的高臺前,之前比試的擂臺上空,漂浮著十個長寬足有三、四米的石臺。
其中九個都已經(jīng)坐好了人,唯獨(dú)剩下最靠前、最中心的位置。
“……”
先不說這個位置是不是第一個答題。
就這個正對掌門和峰主們的位置,可真是太有壓力了。
一個不好,說不定哪怕知道答案,到時候也嚇得全都忘光光了。
最中心。
這么‘好’的位置留給她一個‘學(xué)渣’,這些人可真是太‘客氣’了。
魏泱都要被氣笑了。
甚至連用御劍術(shù)做樣子都懶得做,腳下用力一踩。
‘苦修功’。
起——!
爆空聲驟響。
下一刻,魏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半空,身體落下之前,虛空一跺,人就穩(wěn)穩(wěn)落在了唯一空著的石臺上。
這一下,立馬就讓旁觀的內(nèi)門弟子們想到,昨日的比試,魏泱就是用這一招出現(xiàn)在葉靈兒的頭頂上方的。
只是沒想到,竟然不止是短距離的跨越,還能在半空借力。
這代表的意義,可是完全不同。
“……魏泱妹妹,就算再害怕和擔(dān)心,也不能不戰(zhàn)而逃,我等修士,就要泰山崩于前而不動聲色,何況只是一個考驗(yàn)知識的比試,若是這都害怕,怎么能稱為修士呢?”
眼見魏泱又成了眾人眼中的中心,柳清漪昨晚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那股不舒服的勁兒,忽然就又重新冒了出來。
完全忘了家族里傳信,讓她將魏泱拉入柳家的囑托,只想著讓自己不那么憋屈,能發(fā)泄出來。
“魏泱妹妹,別怕,就算不怎么識字,大家都知道妹妹幾個月前還是個乞丐,入宗門不過幾個月,不會有人苛刻要求你認(rèn)識很多字的,你只要挑著你會的答,就很好了?!?/p>
這話說的。
是生怕宗門里,少一個人知道她魏泱以前是個乞丐啊。
這些世家的人,怎么就喜歡把‘乞丐’兩個字掛在嘴上。
是覺得這能戳她的心窩嗎?
問題是,她真沒覺得‘乞丐’這個身份有什么可丟臉的……
對著柳清漪‘擔(dān)憂’的目光,還有期待得到她回應(yīng)的模樣。
魏泱無奈,只能回了一句:
“哦,然后呢?”
“?”
短短四個字。
“你——!”柳清漪只覺得無名火倏然燃起,瞬間就要燒光她的理智。
“咳,柳姐姐,比試馬上就開始了,你不要擔(dān)心魏泱姐姐,她既然最后一個上來,還選了最中間的位置,肯定是胸有成竹。”柳清漪旁邊的葉靈兒眼見著,立馬安撫她,順便捧殺了一下魏泱,手法很是熟練。
柳清漪也確實(shí)清醒過來。
深吸一口氣。
依然是外門那個孤傲、清冷但待人友善的柳清漪。
“靈兒妹妹說的是,魏泱妹妹定已有準(zhǔn)備,是我多慮了。”
幾句話間。
魏泱就對第三階段考試‘胸有成竹’。
撫額。
魏泱轉(zhuǎn)換方向,不去看右邊和右后方的柳清漪、葉靈兒。
不想,一轉(zhuǎn)頭,左邊就是恰好也在看她的莫云河。
又不能直接看后面,背對掌門和峰主們。
魏泱最后就只剩下‘直面’,這一個選擇。
坐好。
對著不知道為什么看起來很是熱情友善的體峰峰主張鐵柱,魏泱乖巧笑了笑,然后正襟危坐,等待比試的開始。
等所有人準(zhǔn)備好,掌門終于開口:
“第三階段比試,開始?!?/p>
“這次比試,是分別讓你們辨別藥材、丹藥,找出陣法破綻等等但……”
此話一出。
葉靈兒和柳清漪,不由自信地?fù)P起了頭,除了魏泱和莫云河,剩下的六個弟子有的強(qiáng)自鎮(zhèn)定,有的卻已是喜形于色。
看起來,在場的人除了魏泱,恐怕所有人都在昨夜收到那張寫著考題范圍的紙條了。
這些弟子的神情變化,在掌門眼里,太過清晰,讓他甚至想將這些人吊起來抽打幾百下,問他們……
是不是覺得他,天元宗的掌門,是個傻子?
掌門忍住當(dāng)眾翻白眼的沖動,話音一轉(zhuǎn):
“但,峰主們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沒空在這里待一天,商議之下,我們決定臨時換一個測試方法……”
話說到這里。
看著弟子們奇差的臉色,掌門滿意了,氣順了,這一開心,甚至功力都精進(jìn)了一絲絲。
“在你們身前的桌子上,從左到右,有各種藥材、材料、礦石等等。
你們要做的,就是在紙上寫下,用它們能制作出什么丹藥、靈器、陣法和符箓。
然后各峰主會根據(jù)你的答案進(jìn)行提問,最后綜合評分。
限時一個時辰。
那么。
第三階段比試,計(jì)時,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