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不到半刻鐘。
魏泱只見夜空中劃過一道鋒利劍芒,身側(cè)還有一深紅身影。
眨眼。
剛剛還遠(yuǎn)在遙遠(yuǎn)上空的兩人,就已經(jīng)悄無聲息立于魏泱身前。
“……沒什么說的,絕對最起碼元嬰巔峰,分神期也有八成可能,至于到了分神期哪個階段,就不好說了?!?/p>
“小娃子,別在我們兩個人面前胡思亂想,全都被看得一清二楚,我們的修為讓你一個筑基期窺探到了,可是白活這么久了?!?/p>
劍宗宗主說著,輕咳兩聲,面色如玉,一身青衣,儒雅異常,身負(fù)長劍,卻給人背著書卷的感覺,只是時不時的咳嗽讓人覺得他身體不怎么好。
看著完全不像是老年人。
這也是修士的通病。
很難通過面容去知曉具體年齡,一般看著頭發(fā)花白、面帶皺紋的修士,不是內(nèi)府重傷,就是壽命將近,再不然就是少有的喜歡白發(fā)皺紋的。
一旁是一名身穿深紅紗裙,如同少女嬌俏,又帶著難言威勢的女修,十指指甲漆黑,上有花白蜘蛛紋路,卻不難看,反而帶著難言的美麗。
一眼就能分辨出兩人身份。
魏泱立刻收斂所有思緒,恭敬行禮:
“天元宗弟子魏泱,見過蜘蛛娘子,見過劍宗宗主?!?/p>
此話一出,劍宗宗主表情不變,倒是蜘蛛娘子淺笑一聲:
“我是合歡宗副宗主,葉青竹是劍宗宗主,他修為也比我高,你怎么會先問我好?不怕惹得青竹不快?”
……你都這么說了,還在劍宗宗主開口前問話,事實不是就擺在明面上了嗎?這劍宗宗主分明就是個妻管嚴(yán),只要讓你開心了,劍宗宗主那里絕對一切好說。
“小姑娘,心思倒是雜,想這么多,平日不累嗎?”
一聽蜘蛛娘子的話,魏泱就知道,自己的思緒通過神魂波動,又被眼前兩人讀到了。
所以說,面對修為高到一定程度的人,被說反抗能力,連說謊都做不到。
所思所想,在對方眼里都是一清二楚。
蜘蛛娘子單純就是想知道,帶那樣一句話給青竹的弟子,到底是怎么一個人,所以才好奇多問了些,倒是沒有要為難魏泱的意思。
“行了,我們都來了,講講吧……”
話落。
劍宗宗主葉青竹揮手,原地出現(xiàn)一副看著就精美的桌椅,蜘蛛娘子自然落座,倒了茶:
“你之前讓白劍弟子帶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為祝賀我們二人好事將近,你愿意讓出萬象森羅寶庫的名額給合歡宗弟子?”
蜘蛛娘子倏然抬頭,目光凌厲:
“如此胡說八道,滿嘴妄言,你是以為自己是參賽弟子,就敢對我等無禮?!”
話落一瞬。
天地寂靜,風(fēng)云停滯,山鳥無聲。
泰山壓頂般的威勢,無聲無息龐然大物般緩緩壓下,一寸一寸,讓魏泱的骨頭都在嘎吱作響。
不是要殺她。
是警告。
而這股帶著劍意的威勢,再明顯不過,來自一直沒說話的劍宗宗主李青竹,而非蜘蛛娘子。
只是,劍意嗎?
魏泱眼睛微微低垂,看似是被壓得抬不起身,卻是已經(jīng)喚起飄風(fēng)劍意,圍繞周身,護(hù)住那股凌厲之勢。
李青竹眼睛微瞇,第一次開口:“劍意,很好,不止一道,非常好,再來。”
聲音沙啞,仿佛被火焰灼燒過一般,很是難聽。
隨著這聲‘很好’。
唳——!
一聲輕鳴。
煞氣和血腥之氣剎那布滿所有空間,剎那間,月色都被染紅,四周樹影如群魔亂舞。
每次呼吸都仿佛吸入的是血水,令人作嘔。
魏泱卻是深吸一口氣,帶著懷念嘆息一聲:
“……真是好久了?!?/p>
上一世,在遇到萬俟云川前,魏泱就沒在一個地方待太久過,每次都是在一片血河中帶著短暫的勝利離開。
那時,她是真覺得自己要被敵人的血,腌漬入味了。
剛開始還不適應(yīng)的時候,魏泱聞著自己身上的血腥味都會吐。
等再到后來,這種感覺反而讓她覺得安心。
因為身上帶了這些血,代表,她還活著,代表她又一次戰(zhàn)勝了敵人,戰(zhàn)勝了背叛者。
重來一世,平日里不怎么動手殺人,魏泱覺得自己都有些不適應(yīng)這股血腥味了。
“果然是過得太安逸了?!?/p>
魏泱感慨一聲,對劍宗宗主李青竹無奈道:
“李宗主,我也不是故意的,若非用此辦法讓白劍弟子傳話,恐怕今晚我只能見到宗主一人,少了蜘蛛娘子,今晚怕是不好談話了?!?/p>
“……兩道,不,是三道劍意……不怕血……你很好,要不要來劍宗,當(dāng)我真?zhèn)鞯茏?。?/p>
李青竹收劍,不再跟著蜘蛛娘子嚇唬魏泱,再感受到魏泱的劍意,久違起了收徒之心。
被揭了老底的魏泱卻是只想苦笑。
果然在這些人面前,藏不住秘密,更別說在劍宗宗主面前藏劍意。
“多謝李宗主抬愛,只是我已經(jīng)入了天元宗,還有事要做,暫時沒有換地方的心思?!?/p>
“暫時嗎?知道了,等你,做完事,來劍宗,做我真?zhèn)鳎f好,了?!?/p>
“???”
不是。
怎么就說好了?
什么時候說好了?!
魏泱瞳孔都縮了。
這劍宗宗主腦子是不是……真是天資無敵,聰明無比,怪不得能當(dāng)宗主,劍法無敵,牛逼!
在罵人的思緒被發(fā)現(xiàn)前,魏泱直接開始閉眼夸。
“噗嗤——”
蜘蛛娘子正要看熱鬧,等感受到魏泱的這個思想,沒忍住笑了出來:
“真是個有意思的孩子,或許你和我合歡宗也有緣分,若是以后有意,也可來找我,我雖然不能收你做真?zhèn)?,但?dāng)內(nèi)門弟子,給你真?zhèn)髻Y源卻是沒問題?!?/p>
“……”
這都什么事哦。
她來這里不是被調(diào)侃的啊……
魏泱苦笑:
“兩位真的,我就是個普通弟子,若非遇到一些事情,我根本沒資格見兩位,饒了我吧。”
一邊要控制自己的腦子不要亂想,一邊又要理清思路說話。
是真的很累啊。
“好了,按照你說的,你為什么一定要讓我和青竹都到場?你遇到什么事,需要我們處理?”
“不是你們。”
談到正事,魏泱立刻嚴(yán)肅:“不止是兩位,還請兩位稍等片刻,還有一位,我已經(jīng)送了加急消息,算算時間,若是不出意外,還有一炷香,那位就能到了?!?/p>
“還有人?”
蜘蛛娘子有些驚訝:“讓我們等的人?誰?其他宗門的宗主或者副宗主?到底什么事?”
“不是宗門之人?!?/p>
魏泱糾正,剛要點名即將到來之人身份,身后忽然有聲傳來:
“來的人,是我,小蜘蛛,好久不見了,十幾年未見,你怎么還是這么個小姑娘的樣子,裝嫩也要看年齡吧?現(xiàn)在除了李青竹這個瞎子,誰還能真把你當(dāng)小姑娘不成?”
一艷美少婦大步走來,毫不客氣坐在蜘蛛娘子旁邊的位置上,喝下一口茶,半點不耽擱,很是干練對魏泱道:
“你傳信來說的是都是真的?若是有半句謊言或者夸大……戲耍我們?nèi)耍刹皇菦]有好下場這么簡單就能解決的。”
“天元宗魏泱見過月下氏族長,月下大人,我說的都是真的,三位前輩,容我把事情前因后果理清楚,這次事情是這樣的……”
嘴上講著自己的經(jīng)歷,同時,魏泱時不時附上周圍遇到的人的樣貌,讓他們可以作為時間證人。
不需要他們見過她。
只要她見過他們就可以。
對強大的修士來說,只要一方知曉,就已經(jīng)足夠得到需要的信息。
魏泱正在說著,忽然一頓。
不動聲色。
腳跟輕輕抬起,悄無聲息踩下。
‘種地功!’
‘木靈法——束縛藤蔓!’
“哎呦!是誰打我屁股!!”一處角落,小姑娘的調(diào)皮聲音響起。
三個強者早就發(fā)現(xiàn)這人。
李青竹面無表情。
月下氏族長和蜘蛛娘子卻是同時嘴角帶笑。
月下氏族長,月下葳蕤,微微搖頭:“行了,小舞,出來吧,我早就知道你藏在我影子里跟著我了。”
一粉藍(lán)衣服少女從角落樹木的影子里走出,揉了揉辟谷,幾步跑過去,抱著月下葳蕤的胳膊晃著撒嬌:
“娘親~~~~我就是好奇,你大晚上去哪兒嘛~~不過你發(fā)現(xiàn)就發(fā)現(xiàn),打我屁股也太過分了!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你打我小腿不就好了。”
月下葳蕤指了指魏泱:
“不是我,是她發(fā)現(xiàn)了你,看看你以后還偷不偷懶,行了,來都來了,小舞,坐下吧,聽聽這件事?!?/p>
余光瞥向粉藍(lán)衣服少女。
月下舞。
畫舞。
魏泱:……這個名字和在議會里用的昵稱,月下舞是深怕議會里的人,發(fā)現(xiàn)不了她的身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