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額既定。
大家也都該散的散,該寒暄的寒暄。
一時間,場面看上去,竟是比各種比試之時,還要熱鬧幾分。
還更加的喜氣洋洋。
魏泱站在原地,忽然覺得有些空虛:
“宗門比試,就這?”
看上去好像很麻煩,做了很多事,但事實是——
她做的很多事,都和比試沒有太大的關系。
真正在擂臺上的時間,也就只有那一點。
甚至,和葉靈兒直面對上,也不過幾句話。
“……這樣的比試,葉靈兒上一世憑什么忽然就名震四方了?”
魏泱的疑惑,在臉上十分明顯。
慧心本要去找掃地僧,看到這里,想了想,往魏泱那里走去。
心底。
騰蛇猩紅的眼里,滿是調笑:
“嘿嘿嘿,怎么?你一個佛宗的出家人,難不成也動了凡心?這小姑娘很不錯,心狠手辣,我喜歡,我支持?!?/p>
慧心面色不變,全當騰蛇沒說過話。
騰蛇從小就這樣,見到他跟一個女的說話,就說他動心。
剛開始慧心還說兩句,時不時還要按照佛家典籍和騰蛇說道說道。
到后來,慧心已經可以假裝聽不見了。
至于騰蛇為何如此,慧心也不在意,但大抵有點猜測,不外乎四個字——
蛇類本淫。
慧心走到魏泱兩三步遠的地方,很是自然停下:
“魏施主,為何苦惱?”
“慧心啊?!蔽恒蠡厣?,扭頭看著來人,“你說,怎么樣才能因為一個比試,名震四方?”
慧心思索:“或許是,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又或許,是完全的碾壓……又或者,發(fā)生了什么足以震驚天下的事?!?/p>
魏泱跟著慧心的思路,不斷在上一世的記憶中尋找著。
這段時間,有關天元宗的記憶,確實不少。
但大多數(shù)都是重復的。
日復一日的生活,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除了之前已經知曉的一些事情外,魏泱并沒有想起,這段時間,還有沒有聽到其他很特別的消息。
思來想去。
好像也沒有什么。
等她知道一些事情的時候,已經是葉靈兒比試結束,奪得頭名的消息傳回宗門的時間。
大多數(shù)傳來的,都是靈兒師妹是多么的厲害,多么的美麗,多么的善良,無數(shù)修士為其傾倒之類的。
卻沒有誰,說出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魏泱下巴都要摸出火星子了,也想不到,上一世,葉靈兒這幾日的比試里到底做了什么,讓所有人都這般模樣。
最后。
魏泱也只能將這次的事,歸于因為秘境的提前開啟。
提前開始的比試,這一次的比試規(guī)則和參與比試的人,和上一世都有所不同,所以結果也會有相應的不同。
正想著。
一陣風從前方撲來。
蘇珂展開雙臂,腳下踩得飛快,等到一定距離,腳下用力一踩,一個飛撲。
魏泱很是自然抬手,防止墨劍打到蘇珂身上。
“魏泱~姐姐~~~~~”
后面兩個字,堪稱九轉十八彎,聽得后方跟來的段玉一個激靈:
“許菘藍,管管你妹妹,這聲音到底是怎么發(fā)出來的?”
許菘藍頭也不抬,隨口道:“我娘也喜歡這么跟我爹說話,這是她們表達喜歡的方式,我覺得沒有什么不對?!?/p>
原來是家學淵源。
段玉想著當時好奇許菘藍,又因為他和蘇珂不同的姓氏,在心里幻想出的無數(shù)悲慘故事,最后卻得知……
兩人的姓氏不同,只是因為對方爹娘家里的老人,想要個孩子玩兒。
但許菘藍爹娘又只想自己玩兒,不想再生孩子,干脆就兩家各分一個,然后這兩位只覺得無事一身輕,干脆攜手去游歷了。
段玉:“……”還給我當時以為心里的悲慘故事,差點哭瞎的雙眼。
段玉看著正在魏泱懷里撒嬌的蘇珂,搖搖頭:“果然,運氣好的人都是——”
許菘藍回頭。
段玉:“運氣好的人都單純?!?/p>
許菘藍點頭,表示贊同,接著繼續(xù)將注意力放在蘇珂身上。
蘇珂抱著魏泱,小腦袋在魏泱懷里蹭著,嘴里嚶嚶嚶幾聲:
“魏泱姐姐,魏泱姐姐,魏泱姐姐——!!”
魏泱低頭:“什么?”
蘇珂抬頭,眼睛在發(fā)光:“魏泱姐姐,你真的好厲害?。∥耶敃r在旁邊看著都要擔心死了,沒想到你解決得這么輕松!”
魏泱搖頭:“總有些稀里糊涂結束的感覺,莫名其妙就有人來了,莫名其妙就有人半中央離開,比試結束的也是莫名其妙?!?/p>
“才沒有!!”蘇珂大聲道,“魏泱姐姐很厲害,所有人都看到了!又會煉丹,還很能打,還很聰明!我都聽到了,有好多人都喜歡姐姐了!”
這倒是讓魏泱,真的覺得莫名其妙了。
魏泱眨眼,疑惑:“這有什么厲害的,大家都很厲害,我不過是多邁出那么半步,最后的擂臺賽也沒有怎么打就——”
蘇珂大力搖頭,本就因為剛剛在魏泱懷里蛄蛹而亂糟糟的頭發(fā),更加毛炸炸:
“那是因為大家都很厲害!
換成我,那些人我一個都打不過,肯定沒兩下就被打飛了!
他們都很厲害,但最后都比不過魏泱姐姐,所以,魏泱姐姐比他們都厲害。
以所以,魏泱姐姐最厲害?。?/p>
藥宗的大家,都在討論魏泱姐姐呢!”
是,這樣嗎?
大家都很厲害,所以她在里面,也看起來很厲害?
魏泱有些不明白這其中的邏輯,一時間有些懵。
慧心好像明白了什么,在一旁適時道:
“魏施主,擂臺賽剛開始的時候,小武施主帶著‘意’的那一拳淘汰了不少人,那些人已經是很多宗門年輕一輩的翹楚。
當時能留在擂臺上的人,幾乎都有‘意’,所以互相攻擊起來,這些東西就好像普通的劍招和術法。
但事實是。
如果當時,魏施主看看周圍觀戰(zhàn)的弟子就能發(fā)現(xiàn)……
在那樣多和混亂的‘意’下,距離擂臺近一點的修士,甚至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這種時候,魏施主能引動所有的‘意’,摧毀擂臺,最后還能在混戰(zhàn)中不落下風……
確實如蘇珂施主所言,很耀眼?!?/p>
旁觀者清。
慧心的一番言語,如剝開魏泱心中迷霧的手。
她終于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了。
就如慧心所言——
這段時間她遇到的人,大多數(shù)不是比她厲害太多,就是和她實力差不多的人。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
她誤以為,大家都是這樣的實力水平,再加上算不上多輕松、大家都各顯神通的比試。
難免,讓她更加覺得自己和這些人比起來,也就那樣,比試也就那樣。
但事實上……
魏泱抬頭,看向四周。
一雙雙,或驚訝,或震驚,或贊嘆,或懼怕的眼神,映在她的眼底。
魏泱喃喃:
“所以,不是比試沒什么水準?”
一聽這話。
一向情緒淺薄的慧心,都有些想翻白眼了。
不過,沒有慧心,卻有一向不怎么藏得住的段玉。
段玉手中正在扇風裝模作樣的扇子,“啪”一下合上,露出他那雙滿是無語的雙眼:
“你這話也就能在這里說說,讓其他人聽見,怕是要覺得你在炫耀。”
“你想想,第一場煉丹比試,比試要求就放在那兒,結果你們這些天才們非要不當人?!?/p>
“一個又一個帶云紋的丹藥,一個又一個夸張的雷劫,還有你們各式各樣的煉丹手法,煉制出來的仿佛有靈智的丹藥?!?/p>
“中間其他比試,也是極為精彩,不過你沒有參與,我就不多說了?!?/p>
“再看看最后的擂臺賽,你們一個個有‘意’的,那么多‘意’聚在一起,把人壓得抬不起頭,已經很讓人心里難受了,你再這么說,真的容易挨打——哎呦我……小祖宗,你打我干什么?”
段玉假模假樣揉了揉腿,看著踢了他一腳的蘇珂,虛假地哭喊著。
蘇珂瞪了他一樣:“前面說得好好的,后面又原形畢露,你就不能閉上那張嘴嗎?”
段玉打開扇子,擋在嘴前,聲音有些悶:“閉上也能說話?!?/p>
蘇珂氣的,終于松開抱著魏泱的手,和見狀不對的拔腿就跑的段玉,追打起來。
許菘藍就跟在后面,小心注意著,以防蘇珂真的不小心被段玉打到。
這三人一走,魏泱四周一下就空了不少。
身側。
小一拉了拉魏泱的袖子:“魏泱,我該走了?!?/p>
魏泱低頭:“回千面修羅城嗎?”
小一搖頭:“第一客棧的謝掌柜找了李青竹宗主,給了我一個名額作為報酬,讓我?guī)兔φ乙粯訓|西,我有些要突破的感覺,準備去客棧,然后要去劍宗,再去秘境?!?/p>
原來如此。
魏泱沒有問小一,劍宗給她的任務里,具體是要找什么,只是拍拍她的腦袋:
“那就趁機多吃點,吃得好,氣血足,修為才能跟著增長?!?/p>
小一認真點頭:“好的?!?/p>
說著。
小一拿出一個骨哨,放在魏泱的手中:“有事,吹這個,千米內,我都能收到,會,過來。”
骨哨除了材質,就是一個普通哨子的模樣。
不知道是無意還是刻意。
哨子尾端有一個小洞。
魏泱在納戒里翻了翻,找到一根不知道怎么混進去的繩子,穿好,戴在脖子上,將骨哨放進衣服里后拍了拍:
“放好了,放心,有事一定找你?!?/p>
小一滿意點頭:“費用,要收,還是一樣。”
魏泱看小一的樣子有意思,跟著她一起點頭,笑瞇瞇的:
“好的。”
至于內心里,因為根本存不住靈石的心虛,被魏泱很好的掩蓋過去。
過去沒有靈石,不代表現(xiàn)在沒有靈石。
現(xiàn)在沒有靈石,不代表未來沒有靈石。
魏泱,如此堅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