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緩緩收回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這片故土的氣息,盡管衰敗,但纏繞了十年的血海深仇終于得報。
一股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在他心中激蕩,有快意,有釋然,也有一絲物是人非的悲涼。
然而,此刻整個宮殿內(nèi)外,卻陷入了一片極致的死寂,旋即化為徹底的崩潰與混亂!
所有原本侍奉在周圍、為黑暗鳳凰獻上血食的妖獸小妖,全都僵在了原地,如同被無形的寒冰凍徹!
它們臉上的諂媚、敬畏,甚至是對血食的貪婪,徹底凝固,轉(zhuǎn)而化為了一種無法理解的極致恐懼和茫然!
黑暗鳳凰無敵的一擊被隨手捏碎,抬出禁區(qū)至尊名號只換來譏諷。
連那足以讓它們靈魂戰(zhàn)栗的至尊符文死光都倒卷而回,形神俱滅!這個過程,快得讓它們的思維徹底停滯。
“陛下死了?!”
一頭圣王級的黑鱗暴熊率先反應(yīng)過來,發(fā)出了驚恐到變調(diào)的嘶吼,龐大的身軀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
“不可能!這不可能!陛下是無敵的??!”
一只雙頭魔鷹尖叫著,兩個腦袋充滿了恐懼和混亂。
“逃!快逃?。?!”
恐慌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席卷了整個廣場!
妖獸們尖叫著,哭嚎著,如同無頭蒼蠅般四散奔逃,只想遠離那個抬手間抹殺了它們統(tǒng)治者的恐怖存在!
而更多的妖獸,尤其是那些從十年前那場劇變中幸存下來的老妖,在最初的極致恐懼之后,它們死死地盯著小黑那冷峻的面容和獨特的身姿.
一個被塵封了十年、幾乎不敢回憶的身影,逐漸與眼前這位無敵的存在重合!
“那身影,那氣息,難道是……”
一頭蒼老的玄龜,龜殼上布滿傷痕,聲音嘶啞顫抖。
“是他!是鵬皇!是金翅鵬皇?。 ?/p>
另一只斷了一角、氣息衰敗的老犀牛猛地人立而起,發(fā)出了帶著哭腔的、激動到破音的吶喊!
“鵬皇回來了!是鵬皇回來了??!”
“天啊!鵬皇沒有死!他回來了!他回來報仇了!”
這些老臣舊部瞬間老淚縱橫!
它們不顧一切地推開身邊混亂奔逃的妖獸,激動地朝著小黑的方向匍匐跪下,用盡全身力氣叩首,聲音因極度的激動與十年委屈而哽咽嘶啞!
小黑的目光掃過這些激動跪拜、傷痕累累的舊部,看到了那積壓了十年的恐懼與悲憤。
他心中泛起一絲漣漪,目光微動。
下一刻,那些正在瘋狂逃竄、身上業(yè)力深重的爪牙,身體猛地一僵,無聲無息化為飛灰。
而其余大部分只是被迫臣服、業(yè)力不深的妖獸,以及那些激動跪拜的老妖,則被一股柔和卻無法抗拒的力量托起,輕輕送到了安全遠處。
小黑的目光掃過這些激動跪拜、傷痕累累的舊部。
那一張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帶著野性與忠誠的面孔,曾是他記憶中這片妖土最鮮活的印記。
看著它們眼中重新燃起的、幾乎要將他淹沒的希望之火,一股源于血脈深處的不舍與酸楚猛地涌上心頭。
這里承載著他稱霸星空的崢嶸歲月。
這些強大的妖王與部眾,曾隨他征戰(zhàn)四方,如今又因他承受了十年苦難。
他緩緩抬手,一股無形卻磅礴的妖力拂過廣場,將所有的匍匐者輕柔托起。
\"都起來。\"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沙啞。
小黑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沙啞。
\"黑暗鳳凰已經(jīng)伏誅,爾等可以自由生存。我與這片故土的因果,今日了結(jié)。\"
他看著舊部們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火焰,狠下心腸,微微搖頭:
\"我不會再留在此地。\"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
眾妖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哀懇之聲頓時響成一片。
\"吾皇!您要去往何處?\"
\"鵬皇!天妖古星不能沒有您?。"
那斷角的老犀牛發(fā)出近乎誓言的吶喊:\"吾皇!不論您去往何方,這天妖古星永遠是您的故土!我們這群老骨頭,永遠追隨!一年,十年,一萬年...我們都等!\"
\"誓死追隨鵬皇!\" 山呼海嘯般的聲音帶著悲壯的堅定。
小黑的心被這份沉重的忠誠狠狠撞擊。
就在這時,他下意識地望向身旁的顧長歌。顧長歌只是平靜地站著,卻仿佛是整個世界的中心。
正是這道身影,給了他新生,為他指明了真正的大道。
一股無比強烈的歸屬感與清醒壓倒了對故土的眷戀。
與追隨眼前之人、探尋無上大道相比,故土的皇權(quán),都成了可以割舍的過往。
他的眼神重新變得無比堅定,帶著一絲堅決的威嚴,沉聲道:
\"舊惡已清,你們自由了。這天妖古星的未來,由你們自行決定。\"
\"好自為之。\"
短暫的寂靜后,哀懇與激動的浪潮并未再次涌起,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沉的、夾雜著絕望與茫然的死寂。
所有妖獸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從小黑身上,緩緩移到了他身旁那位始終沉默的白衣男子身上。
那位存在,從始至終都靜立一旁,氣息平凡如凡人,卻偏偏讓人無法忽視。
鵬皇陛下歸來復(fù)仇,力量已至難以想象的境界,但此刻,他做出如此決絕的告別,其目光最后落向的,竟是此人?
“是因為他……”
斷角的老犀牛心中巨震,一個讓它靈魂戰(zhàn)栗的念頭無法抑制地升起。
“鵬皇陛下要追隨的……是此人?!”
“此人究竟是誰?竟能讓鵬皇陛下舍棄故土與臣屬,甘心相隨?”
蒼老的玄龜內(nèi)心駭然,它努力回想,記憶中從未有過這般人物的印象。
能令抬手間便誅殺黑暗鳳凰、實力深不可測的金翅鵬皇如此恭敬對待,甚至其存在本身都仿佛與這片天地格格不入,這該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一種難以言喻的敬畏,混合著巨大的失落感,在幸存的妖獸心中蔓延。
它們意識到,鵬皇陛下的離去已成定局,而關(guān)鍵,或許就在那位神秘的白衣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