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嘴角快要流出淚水的小胖子,小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微張,徹底懵了。
他偷偷扯了扯身邊蕭若白的衣袖,壓低聲音問道:“大師兄?這位牛前輩是…??”
蕭若白看著小胖子那副疑惑的模樣,忍俊不禁,低聲解釋道:“這是老黃,師尊座下負責照料那片靈田的大妖,本體是青天莽牛王,修為深厚?!?/p>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略帶古怪的笑意,補充道:“平日里兢兢業(yè)業(yè),是打理靈田的一把好手。不過,偶爾也兼職食材?!?/p>
“兼職食材?!”
王小胖的小眼睛瞬間瞪得溜圓,目光看向老黃。
“兼職食材?”
他喃喃重復了一遍,腦子飛快一轉(zhuǎn),頓時把之前種種不對勁全串起來了,怪不得一提慶祝,這位牛前輩反應那么大,嚇得直接往土里鉆。
一股難以言喻的同情,像潮水般涌上王小胖的心頭。
他再看向老黃那龐大的身軀時,眼神里充滿了唏噓和憐憫。
接著他又想起,剛才牛前輩似乎還因為師尊沒割他的肉…而委屈?
“唉,這老牛真是太可憐了,連腦子都不正常了?!?/p>
在這紫竹峰,當頭牛,心理素質(zhì)得強大到什么地步才行!
顧長歌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卻并未多言。
他袖袍輕拂,清泉注入玉盆,紫焰靈米自動淘洗,如紫色流螢般飛入鼎中,與翻滾的肉湯一同熬煮。
頓時,米飯?zhí)赜械那逑闩c肉湯的濃香完美融合,異香撲鼻,更添幾分誘人。
“好了,都坐下吧?!?/p>
顧長歌目光掃過圍坐過來的弟子和師兄,指尖微不可察地輕彈了幾下。
數(shù)道難以察覺的細微流光,悄無聲息地沒入鼎中,精準地作用于即將分盛給每個人的那份食物上。
那是以無上法力進行的細微煉,撫平了過于霸烈的能量沖擊,確保肉中精華和靈力適合修為不同的每個弟子,同時又完美保留了那極致的風味與口感。
早已按捺不住的王小胖,立刻擠到桌邊,小心翼翼地接過師尊遞來的碗。
碗中肉塊晶瑩,米粒飽滿,湯汁濃郁如同玉髓,香氣直往鼻子里鉆。他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剎那間,難以形容的鮮美在他口中爆發(fā)!
鹿肉的醇厚與兔肉的勁道交織,靈米軟糯香甜,更有一股溫和卻磅礴的暖流隨之涌入四肢百骸,滋養(yǎng)著他的洞天。
舒服得他瞇起了小眼睛,含含糊糊地嘟囔:“唔…好吃…太好吃了…”
他吃得飛快,腮幫子塞得鼓鼓的。
然而,才吃了小半碗,他身上就開始冒出絲絲縷縷的精純靈氣,如同蒸籠開蓋一般,整個小胖臉也變得紅撲撲的,額角甚至滲出了細汗。
顯然,即便經(jīng)過顧長歌的煉化,這圣王級大妖血肉和頂級靈米蘊含的精華,對他目前的洞天境修為來說,仍是極大的負擔。
可王小胖卻像是毫無察覺,或者說根本停不下來。
他一邊被靈氣撐得微微打嗝,一邊還頑強地往嘴里塞著肉和飯,小眼神緊緊盯著碗里剩下的美味,嘴里還含糊地念叨:“怪不得,怪不得連三師姐都期待,撐死我也得吃完…”
顧長歌瞥了他一眼,看著小徒弟那副快要“舍生忘死”的吃相,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的笑意,輕輕搖頭,語氣平和地開口:“小胖……哦,不對,是月塵,算了,還是小胖吧。”
王小胖正跟一塊肥嫩的兔腿肉較勁,聞聲茫然抬頭,嘴角還沾著幾顆亮晶晶的飯粒。
他周身靈氣蒸騰得更加厲害了,小臉通紅,活像個剛出籠、冒著熱氣的人形大包子。
他含糊地應道:“唔?師、師尊……您叫我?”
顧長歌看著他這副模樣,淡淡道:“你初入洞天境,根基未穩(wěn)。此物精華,需量力而吸,貪多反而淤積于體,于修行無益。適可而止?!?/p>
王小胖的小眼睛眨了眨,似乎才理解師尊的話,他低頭看看手里的兔腿,又看看碗里讓他魂牽夢繞的靈米飯,臉上瞬間露出極其掙扎的表情,一邊是師尊的告誡,另一邊是無上的美味,這抉擇太痛苦了。
他最終狠狠咽下嘴里的食物,帶著萬分不舍,小聲道:“弟子…弟子明白了…”
見師尊目光移開,仿佛不再留意他,王小胖心中一動。
他做賊似的用油乎乎的手在桌下悄悄結(jié)印,一絲微不可察的法力波動后,桌上那點殘羹剩飯瞬間消失,被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挪進了儲物戒指。
做完這一切,他立刻挺直腰板,抹了抹嘴,擺出乖巧聽話的模樣。只是那鼓起的腮幫和眼底那抹“得手”的竊喜,卻將他出賣得干干凈凈。
這一幕,自然沒能逃過顧長歌的眼角余光。他看著小徒弟那掩耳盜鈴般的小動作,眼中掠過一絲了然的笑意,卻并未出言點破,只是若無其事地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別處。
恰在這時,玄陽子咽下口中食物,看向顧長歌,語氣帶著關切問道:“師弟,如今月塵也已入門,你座下這幾個弟子,接下來可有何安排?是讓他們在峰內(nèi)靜修,還是……”
顧長歌目光依次掠過蕭若白、方寒羽、凌曦,最后在渾身冒靈氣的王小胖身上微微停頓,輕聲道:
“近期便都留在紫竹峰吧,之前的戰(zhàn)斗需要時間消化,小胖也需打好根基。在外奔波已久,是該靜心沉淀一番了?!?/p>
聽到顧長歌這句都留在紫竹峰,玄陽子心中竟是莫名地、長長松了一口氣,連他自已都未完全察覺這份慶幸從何而來,只是下意識地覺得心頭一塊大石落了地。
他忍不住暗自嘀咕:“都好,都好!都在家最安穩(wěn)!”
這念頭一起,近期的一些記憶碎片便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腦海。
這幾個小子,第一次出去歷練,魔天宗和血魂宗,沒了!
第二次出去,規(guī)模更大,牽扯更深,琉璃圣地沒了,還順帶搭進去一個生命禁區(qū)的古代至尊……
雖然每次都有充足的理由,并非弟子們主動惹事,但這“走到哪兒,哪兒出大事”的勢頭,實在讓玄陽子這位宗主心里有點發(fā)毛。
如今師弟決定把他們?nèi)剂粼诜謇镆欢螘r間,玄陽子簡直想撫掌稱慶。
他趕緊端起碗,猛喝了一大口湯,借以掩飾自已臉上可能泄露的輕松神色,心中默念:沉淀好,沉淀好!最好在峰里多沉淀個三年五載!讓外界也好好“沉淀”一下!
“不過,那座困住三老祖的大帝之墓。推算時日,約莫一個月后,正是其最薄弱的開啟之機。屆時,若白他們幾個可以去玩玩?!?/p>
顧長歌想了一下,補充道。
“噗——”
玄陽子剛咽下去的肉湯差點從鼻子里嗆出來。
他猛地抬起頭,也顧不上形象,眼睛瞪得像銅鈴,聲音都拔高了好幾度,帶著難以置信的腔調(diào):
“啥?!一個月后就去?!師弟!你這……你這剛說完讓他們沉淀沉淀,轉(zhuǎn)頭就要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