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澤如今是李鳴家的三號管家,主要負責一大家子的吃飯和出行,管著一幫廚子服務員和司機。他一聲令下,部下乖乖地照讓。喬建軍看著他神氣地模樣,笑著道:“天澤,如今越混越出息了啊?!?/p>
王天澤趕忙掏出煙遞上,又往口袋里塞了兩包,嘿嘿一笑道:“叔,要是靠我,現(xiàn)在還在廣東工廠打螺絲呢。這不是我哥扶我,才混得像個人樣。您和我嬸子如今到了京城,有啥事就招呼,一個電話我就過來了?!?/p>
喬建軍是看著王天澤一天天變好的,之前王家溝村時,邋里邋遢,流里流氣,只要到了縣城就去他家蹭吃蹭喝。如今西裝革履,派頭十足,工作輕松,待遇豐厚。在海豐集團的職務是駐京辦事處副主任,算是中層領導,實則就全心全意伺侯李鳴一家人。
“你媳婦現(xiàn)在也在京城?”
“嗯,在一家會計事務所,今天本來也想來著,我沒讓來,懷著孩子了?!?/p>
“哦,幾個月了?”
“六個月。”
“那比我孫子小一個多月。”
與喬建軍閑聊了一會兒,王天澤湊到喬巖身邊道:“哥,我拿了兩箱白酒和一箱紅酒,還有些飲料,不夠了我讓再回去拿?!?/p>
喬巖面無表情問道:“你拿這些,人家知道嗎?”
王天澤點頭道:“知道,我請示了,李總說一定要招待好。就是不和他打招呼,我也有支配權,十萬之內(nèi)隨便開支,到時侯找管家或去辦事處報銷即可?!?/p>
喬巖沉默片刻,看著他道:“天澤,不要嫌我啰嗦,李鳴既然讓你管家,就要給人家管好。越是有錢人對錢越看重,不要隨隨便便亂花。要想走的長久,就得建立絕對信任。一旦對你有所懷疑,好日子就走到頭了?!?/p>
王天澤點頭道:“哥,這些你不說我也知道,李總之所以重用我,還不是看你的面子。不過,他信任我的。有件事,不知該不該說?!?/p>
喬巖立馬道:“事關他個人隱私,最好不要和我說?!?/p>
王天澤撓了撓頭道:“我覺得還是和你說一下吧,順便幫我出出主意?!?/p>
說著,看看四周湊到耳邊低聲道:“李總,在京城有好幾個家,我說得這個家,是有女主人的。目前我知道的有六個,應該還有。他安排我對接的三個,也就是說,除了大太太外,還有兩個有我負責日常事務?!?/p>
“有一個三十多歲,是個模特,孩子三歲多,去年給開了一家美容院。另一個還是個大學生,剛給買了套房,也懷孕了,李總不想要這個孩子,可這女的死活要生下來?!?/p>
聽到這些亂七八糟的狗血劇情,喬巖問道:“他老婆知道嗎?”
王天澤點頭道:“應該知道,但不知道有幾個。其實她心知肚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管,就算想管也管不了。這種事,不算什么新鮮事,李總他爸還好幾任老婆呢?!?/p>
“不管李總私生活怎么混亂,肯定不能從我嘴里說出來。他老婆問過好幾次了,我都說不知道。那個模特老婆很聰明,只要錢,不管什么名分。這個女大學生很有心機,覺得生下孩子就能光明正大地將來分財產(chǎn)?!?/p>
“李總的意思是,給她一筆錢,把孩子處理掉。如果愿意跟著,還可以繼續(xù)。如果不樂意了,那就一刀兩斷?!?/p>
喬巖不由得笑了起來,道:“不要問我這些事,我處理不了。另外,僅此一次,以后不要我面前提李鳴的任何私事,這事對你好,我也不想知道這些爛事?!?/p>
喬巖三觀震碎,王天澤覺得正常不過。道:“有錢人的煩惱,咱們普通人理解不了。我一個都夠嗆,更別說這么多女人。不過人家管理著幾萬人,管理這些女的綽綽有余?!?/p>
“行了,不聊這些了。我爸媽還得你多操心,有事沒事過來看看?!?/p>
王天澤道:“放心吧,你不囑咐我也知道怎么讓……”
“我接個電話?!?/p>
看到是王淑琴打來的,喬巖心里咯噔一下,躲到一邊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王淑琴泣不成聲,良久道:“喬……喬巖,書堂……書堂他……”
喬巖腦袋嗡地一聲,趕忙道:“嫂子,您慢點說,怎么了?”
“他……他……走了?!?/p>
喬巖有些不敢相信,前段時間過去看他還氣色不錯,怎么突然就……冷靜地道:“嫂子,什么情況?”
王淑琴哽咽著道:“早上還好好的,上午他說有點累,就去臥室睡覺去了。讓好午飯準備叫他,結果就……嗚嗚……”
喬巖不禁眼眶一熱,道:“嫂子,節(jié)哀順變吧。我現(xiàn)在在京城,這樣吧,我安排人馬上過去,這邊結束后我連夜趕回去?!?/p>
掛了電話,喬巖立馬打給吳凱,冷靜地道:“你現(xiàn)在叫上杜曉偉,馬上去景陽市張書堂家,他不在了。他家沒有兒子,女婿撐不起來,你們過去先替我盯著?!?/p>
吳凱通樣震驚,驚呼道:“不會吧,這這這……行,我馬上過去,需要帶些什么?”
喬巖有些心亂,道:“帶上錢,過去再說。給我訂機票,看晚上有沒有飛景陽市的,沒有的話飛夏州?!?/p>
“好的哥,你別擔心,我這就過去?!?/p>
掛了電話,喬巖失神地站在那里。怎么也沒想到,張書堂會以這樣的結局結束了坎坷而短暫的一生。那次車禍,就是從死神手里奪回來的。前段時間舊疾誘發(fā)心梗,又在鬼門關繞了一遭,還以為闖過去了,結果還是……
這次再也醒不過來了。
沒有張書堂,喬巖興許還在金安縣紀委,結果好點提拔個副科,要是沒人提攜,估計還是普通科員,一眼能望到退休的模樣。所以,他心存感激,無論如何也要回去送老領導一程。
今天恰逢中秋,正值闔家團圓之日,張書堂在這樣特別的日子里給自已的人生畫上了并不圓記的句號,讓人唏噓不已,扼腕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