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蘇曼卿所料,當天下午柳彩鳳就找上了門。
蘇曼卿熱情地將她迎進房間,端出一盤酥皮點心。
“曼卿嫂子,你怎么知道我最愛吃這種點心了?”
說著,柳彩鳳毫不客氣地拿起一塊就塞進了嘴里。
外層的酥皮碎屑紛紛掉在沙發(fā)和地板上。
一向有潔癖的蘇曼卿心里雖然不悅,但臉上依舊掛著何須的笑容。
“可能是緣分吧,我也喜歡吃這種酥皮點心,所以家里就會經(jīng)常備一些?!?/p>
“那可真是太有緣分了,嫂子?!?/p>
看著柳彩鳳開口就把滿嘴的酥皮碎屑噴了出來,蘇曼卿微不可察抬手用帕子擋了擋。
隨后笑道:“你還是叫我曼卿姐吧,叫嫂子的話,我怕你親嫂子聽到了會吃醋?!?/p>
主要是一聽到柳彩鳳跟自己喊“嫂子”,蘇曼卿就忍不住的心生厭惡,想揍她一頓。
柳彩鳳的嘴里還塞著半塊點心,含糊不清地點點頭。
“行,那就聽曼卿姐的。”
“我嫂子那人心眼特別小,仗著有人給撐腰在家里無法無天。”
“我聽我娘說,昨天要不是我哥攔著,她張小蘭都要把我和我娘趕出去了?!?/p>
聽到還有這種事,蘇曼卿微微驚訝了一下,但很快就面帶淺笑地繼續(xù)說道。
“你怕什么?”
“你們可是有血緣關系的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p>
“柳參謀肯定會向著你們的?!?/p>
聽到這話,柳彩鳳舒心地笑了。
“他確實向著我,他也不敢不向著我。”
蘇曼卿順著她的話說道。
“我聽說了,你為了讓你哥讀書,付出了很多?!?/p>
柳彩鳳:“何止是付出呀?”
“要不是他非要執(zhí)意當兵,我們早就……”
“早就什么?”
見她話說到一半又頓住了,蘇曼卿忍不住地問了出來。
柳彩鳳知道自己失言了,訕訕一笑。
“我們……我們早就……早就下地干活了?!?/p>
“哪里會有現(xiàn)在的好日子?”
“更不會認識這么好的曼卿姐。”
聽她說話前言不搭后語的,蘇曼卿就知道自己剛才離真相就差一步了。
不過不著急。
貓抓到老鼠后,當然是等玩膩了再咬死才有意思。
“你剛來大院,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過來問我就行?!?/p>
柳彩鳳眼睛一亮,嘴里的點心還沒咽干凈,就急忙接話。
“曼卿姐,那我以后能經(jīng)常來找你玩嗎?”
“我剛來大院,連個朋友都沒有,心里有委屈也不知道跟誰去說?!?/p>
她的話正中蘇曼卿的下懷,于是爽快地答應下來。
“好啊,以后只要你想來隨時都能來,我家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p>
柳彩鳳臉上瞬間綻開大大的笑容。
“曼卿姐你可真是太好了?!?/p>
“我真是搞不懂柳建成究竟怎么想的?”
“這么好的你他都看不上,非要娶個囂張跋扈的母老虎回家?!?/p>
“我看他不是眼瞎就是腦子有問題?!?/p>
“曼卿姐,要是你能做我嫂子,那就好了?!?/p>
蘇曼卿只笑了笑,并沒有說話。
上一世做她的嫂子,被她折騰進去半條命。
這么高危的職業(yè)還是算了吧!
“彩鳳,我和你哥都已經(jīng)結(jié)婚,各自組建了家庭?!?/p>
“以后這種話你不要再說了?!?/p>
“不僅不利于家庭團結(jié),對你哥的聲譽也有影響?!?/p>
聽到這話,柳彩鳳很是為蘇曼卿抱不平。
“曼卿姐,我哥都結(jié)婚了,你居然還這樣替他著想?!?/p>
“你可真是太善良了?!?/p>
整整一下午的時間,幾乎都是柳彩鳳在說。
除了對蘇曼卿的各種夸贊,就是對張小蘭的各種不滿。
蘇曼卿坐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心中暗想,上一世她跟張小蘭應該也是這樣說自己的吧!
臨走前柳彩鳳才想起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
“曼卿姐,這是你送我的帕子?!?/p>
可能是怕蘇曼卿嫌棄,忙補充了一句。
“我已經(jīng)洗干凈了,還是用香皂洗的?!?/p>
“你仔細聞聞,上面可香了?!?/p>
蘇曼卿接過她遞來的手帕,笑著說道。
“一塊手帕而已,不值什么錢,沒想到還讓彩鳳妹妹這樣珍重。”
“真是受寵若驚?!?/p>
柳彩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曼卿姐,你說氣話來文縐縐的,我實在聽不懂?!?/p>
“不過我聽別人說過一句話,叫什么重的不是東西,而是我這顆心?!?/p>
蘇曼卿糾正道:“禮輕情意重?!?/p>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柳彩鳳看向蘇曼卿的眼里滿是崇拜。
見她要走,蘇曼卿叮囑道。
“咱們成為朋友的事情能不能先保密?”
話落,柳彩鳳滿臉的錯愕。
“曼卿姐,你是不是嫌棄我?”
蘇曼卿忙解釋。
“彩鳳妹妹不要多想。”
“我也是為了你們家好?!?/p>
“畢竟我曾經(jīng)追求過你哥哥,如果被你嫂子知道了咱們關系匪淺,我怕她會多想,影響你們家庭團結(jié)。”
聽到這話,柳彩鳳又是一通感動。
“曼卿姐你放心,咱們成為朋友的事情,我絕不會告訴別人的。”
目送柳彩鳳離開后,蘇曼卿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眸底也變得冰冷起來。
她嫌棄地將手里的帕子丟進了垃圾桶。
然后面無表情的系上圍裙開始對剛才柳彩鳳接觸過的地方進行徹底的消毒清潔。
另一邊,柳彩鳳哼著小曲回到了家。
“你干什么去了?”
“一下午都沒看到人?!?/p>
聽到張小蘭的質(zhì)問,柳彩鳳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放心,我沒去廣播站報名,搶不了你的工作?!?/p>
說完,柳彩鳳徑直回了房間。
張小蘭站在院子里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隨后對正在擇菜的婆婆孫招娣抱怨道。
“娘你看到?jīng)]有,彩鳳這是什么態(tài)度?”
“我可是她嫂子,她就這么跟長輩說話嗎?”
“真是農(nóng)村出來的,沒家教?!?/p>
她這話音剛落,孫招娣不悅地把手里的菜摔到了地上。
隨后陰陽怪氣的說道。
“我們是農(nóng)村出來的,可兒媳婦你不也是在農(nóng)村土生土長的嗎?”
“這剛出來半年就忘了本了?”
“我看真正沒家教的是你。”
“你是她嫂子,平輩,在這充什么大輩?”
“再者說了,今天彩鳳她沒能報上名,心里有氣,出去散散心,回來還要被你像審犯人似的審一頓?!?/p>
“別說她了,就是我心里有不痛快?!?/p>
“知道的你是這個家的兒媳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這個家的地主婆呢!”
說完,孫招娣拍了拍手上的土,也起身回了房間。
結(jié)婚第二天就被婆婆數(shù)落一段的張小蘭,氣得直跺腳。
剛要破口大罵,突然看到自己腕上的手表已經(jīng)六點了。
常振邦下班了,她要趕緊過去一趟,把廣播員的工作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