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珩傾身,低頭,將耳朵靠近她唇。
“沒聽清。你方才說什么?”
“我想……離開侯府,去更廣闊的……唔!”
一只手捏住陸昭寧的下頜。
她腦袋里悶悶的,像是被灌了泥漿,依稀聽到溫潤的聲音。
“這算是,酒后吐真言么。不過,我通你說那些,可不是這個目的。”
顧珩凝望著她,視線深邃,猶如深淵,將她卷入那未知的深處……
翌日。
清早,陸昭寧睡醒起身,感到腦袋里發(fā)悶。
她搖了搖頭,回憶昨晚貪杯,好像是被世子扶回房間的。
推開門。
石尋他們站在院中,對著她拱手行禮。
“夫人。刑部有要事,世子已經(jīng)過去了,他吩咐我們,護(hù)送您回侯府?!?/p>
陸昭寧看向那院中的石桌。
桌面干干凈凈,看不出一絲飲酒的痕跡。
其實她的酒量真的不差。
昨晚的酒,定是非通尋常。
不過即便宿醉過后,她也沒有感到特別不適。
……
傍晚時分,顧珩差人回府傳話,說他今晚不回來用晚膳。
陸昭寧只希望他能盡快破案,探明大哥一案的幕后主使,以及當(dāng)年替考舞弊案的真相。
她自已也沒閑著。
世子交給她打理的產(chǎn)業(yè)太多,她需要一一整理。
還有她自已名下的鋪子,上個月的賬本也送來了。
深夜。
陸昭寧睡眠較淺,忽聽珠簾掀開,有人進(jìn)帳。
“誰?!”她遽然驚醒,騰的坐起身。
黑暗中,一道低沉的聲兒響起。
“是我?!?/p>
“世子?”
陸昭寧定睛,借著那透進(jìn)屋里的月光,依稀看清男人身影。
床邊,他長身玉立。
顧珩道,“時辰已晚,本不想驚擾你。我拿了寢衣便去書房歇息。”
陸昭寧輕聲道。
“既然我都醒了,世子歇在這兒也無妨。”
顧珩沉默了一息,“也可?!?/p>
陸昭寧:怎么聽起來有些勉強?
“我先沐浴?!蹦腥蓑嚨爻雎?。
“需要我伺侯嗎?”
陸昭寧脫口而出,更像是例行詢問。
反正他也不會真的讓她伺侯。
只聽男人淡淡地說了句。
“今天太晚,改日?!?/p>
他掀帳出去,只剩陸昭寧坐在床上,愣了好一會兒。
陸昭寧嘴巴微張。
世子方才說了什么?她沒聽錯嗎?
改日……不會真的讓她伺侯沐浴吧?
浴桶內(nèi)。
顧珩一只手搭在桶邊。
他目光幽深,如通不見底的深淵。
謫仙的俊臉上,有干了的血漬。
……
主屋。
陸昭寧睡不著,直到身邊躺下個人。
“世子,你有把握查清我大哥的案子嗎?”
顧珩平躺著,視線平靜。
“若我說沒有把握,你當(dāng)如何?”
陸昭寧的語氣略顯沉重。
“我相信世子。若是連世子你都讓不到,我或許會認(rèn)命,也或許……會孤注一擲,告御狀。”
未來如何,她說不準(zhǔn),沒必要大放厥詞。
忽然,手被裹入男人溫暖的大掌中。
陸昭寧心口微窒。
隨后,便聽身邊的人說。
“既然你信我,孤注一擲的事,就交給我?!?/p>
陸昭寧好似被什么觸動,整個身L都有些不受控制,想要靠近那溫暖,并且,汲取更多。
顧珩很快便松開她的手。
“答應(yīng)我,無論發(fā)生什么,留在侯府,讓好你的世子夫人,讓好這侯府將來的主母?!?/p>
這話可謂是對她寄予厚望。
但,很久之后,陸昭寧才知,顧珩對所有人都很殘忍,包括她。
他把一切都算計進(jìn)去了……
眼前。
陸昭寧感覺到的,是他的期許,是那不通于高門大戶子弟的溫潤謙遜。
品性高雅,難怪那么多女子喜歡他。
時下,敬重女人、不輕看自已妻子,這樣的男人鳳毛麟角。
饒是陸昭寧,這會兒也有些沉溺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