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語氣平淡,完全沒有送人東西的小忐忑,仿佛格外順手。
盒子里是一只玉鐲。
陸昭寧的眼睛都直了。
一則詫異世子送她首飾。
二則詫異……這是凌煙閣的首飾?。?!
顧珩瞧出她的困惑,解釋道。
“岳丈被關(guān)押后,陸家的生意多多少少受到牽連,這錢財不如給自家人賺。”
陸昭寧強作微笑。
好吧。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就像他當(dāng)初花三萬兩,買下平江坊一只價值十兩的花瓶。
不過,他既然提到陸家生意的事,陸昭寧就順勢提出。
“世子若真想幫忙,我有個提議?!?/p>
……
第二日。
顧珩一襲絳紫色便服,引得眾人駐足回望。
得知那是陸家鋪子的成衣,一群人蜂擁而至。
侯府。
一大早,林婉晴就來到月華軒,詢問父親的事。
陸昭寧一臉真切。
“我昨夜磨了許久,世子才肯松口?!?/p>
“如何?”林婉晴急切不已。
“獄中確有不少官員供出你父親,還有江淮山的賬本,上頭詳細記有丞相貪污款項,所以,此事板上釘釘,只差最后的審訊?!?/p>
“什么!”林婉晴倒吸一口涼氣。
相府……真的完了嗎?
林婉晴激動地抓住陸昭寧,“你沒騙我?世子真是這樣說的?!”
陸昭寧面無表情地坦言。
“其實這個結(jié)果,你應(yīng)該也料到了。你父親是否貪污糧草,你我都心知肚明,不是嗎?”
林婉晴矢口否認。
“不是的!我父親他……”
陸昭寧甩開她的手,語氣透著股冷漠無情。
“我若是你,就不會糾結(jié)這早晚會到來的結(jié)果。林婉晴,想想你和你娘吧。
“此罪一定,勢必牽連你們母女。
“侯府定會趁機休了你?!?/p>
林婉晴怒吼。
“你少胡說!不會的!我……我父親他……”她喉嚨哽咽,完全是出于害怕。
陸昭寧遞給她一張帕子,同時給了阿蠻一個眼神。
阿蠻悄然退出去,并帶上了房門。
林婉晴用帕子擦眼淚,心神恍惚。
“真的……世子真那么說嗎……”
陸昭寧目光平靜。
“你不信我,不信世子的話,總該知曉相府其他人是什么反應(yīng)。大家都想著自保逃難,就說明十有八九了?!?/p>
林婉晴眼神呆滯。
她該怎么辦……
陸昭寧見著時機差不多,便進一步道。
“其實,昨晚世子還同我說了一件事。
“你父親平日里省吃儉用,是清官做派,他貪污的,光是漠北一戰(zhàn),就有三千萬兩,也就是三百金。這些錢財,他大多用來,為你那在北邊為將的大哥打點,還有便是你那宮里的嫡姐。
“他進刑部前,似乎料到會有這一天,已經(jīng)為他們安排后路……”
“其他人呢?我跟我娘呢?”林婉晴不死心地問。
陸昭寧沒有回答她。
“沒人能救你們,你們只能自救?!?/p>
林婉晴驟然回神,犀利地瞪著陸昭寧。
“你想做什么?你拐彎抹角的,想勸我做什么!”
她還不算太傻,聽出陸昭寧的話中意,絕對不是好事。
陸昭寧莞爾一笑。
“趁現(xiàn)在刑部還沒找到那些贓款,你還有機會立功,將你父親的賬目弄清楚,找到贓款,把那些獻給皇上,大義滅親……”
“不!我不會背叛我父親!陸昭寧,你是何居心!”
林婉晴情緒激動,說完就要走。
陸昭寧沒攔她,眸子幽深。
阿蠻進來后,憂心忡忡。
“小姐,她沒上當(dāng)啊?!?/p>
陸昭寧唇角輕揚。
“畢竟是親生父親,一時下不了這個狠心,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她很快會想通的?!?/p>
絕境之下,人當(dāng)為已。
林婉晴早就倚仗不了相府,既不能同甘,又怎能忍受被相府連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