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許多人未眠。
翌日,侯府辦壽宴,賓客滿座。
侯府正門,林婉晴陪著顧母接待賓客,盡顯高門貴女的端莊得體。
陸昭寧則在內(nèi)院,安排入府的賓客就座。
阿蠻心有不滿。
“小姐,他們都以為這宴會(huì)是林婉晴操辦的,一個(gè)個(gè)都把她夸上天了。您是沒瞧見,她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可勁兒得意呢!”
她就是氣不過,小姐忙前忙后做了這么多,侯府視而不見,什么都捧著那林婉晴。
出身就這樣重要嗎?哪怕嫁了人,同樣是做兒媳的,也得被區(qū)別對待?
出身低的,就活該給那些所謂的上等人當(dāng)牛做馬、累死累活?
陸昭寧始終面帶微笑,看著一點(diǎn)不在意。
“去看看祖母回府了沒有?!?/p>
“是,小姐。”
阿蠻還真有些擔(dān)心。
壽宴前兩日,老太太就出府陪七叔婆了。
今日她會(huì)和赴宴的七叔公一家,一起回來。
賜婚圣旨在老太太手里,這可關(guān)系到小姐今日的大計(jì)!
阿蠻趕緊跑出去看。
她前腳剛走,顧長淵后腳就過來了。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將軍更辛苦。”陸昭寧絕無虛言。
能讓林婉晴懷上,顧長淵勞苦功高。
顧長淵露出不悅。
“怎么又喚我將軍了?”
陸昭寧微微垂首。
“外面人多?!?/p>
她瞧著像是害羞了。
顧長淵遂不與她計(jì)較,抬手摸她發(fā)簪,幫她正了正。
二人瞧著格外恩愛。
他溫柔低語。
“今夜就搬回瀾院。我們該早日圓房的。
“母親方才還同我說,不忍你如此辛勞,我也想了,今天過后,還是由母親執(zhí)掌中饋,你早日懷上孩子,才是正事?!?/p>
這些日子,他看到了她的變化。
她變得溫婉得體,知道該怎么做高門貴婦了。
他清楚,她的改變,都是為了他。
陸昭寧抬起頭來,對他淡淡一笑。
“好?!?/p>
這時(shí),林婉晴過來了。
她步態(tài)婀娜,面上洋溢著喜色,不見失去丈夫的憔悴。
“長淵,昭寧,客人來得差不多了。母親讓我來問問,何時(shí)開席?”
陸昭寧隨口道。
“快了?!?/p>
視線隨之掃過林婉晴的腹部。
今日,林婉晴可千萬別讓她失望……
“丞相到——”
門房的聲音如同海浪,一波又一波,傳到宴客廳。
得知林丞相來了,忠勇侯親自起身相迎,顧長淵和一眾家眷緊跟其后。
“林相,有失遠(yuǎn)迎?。 ?/p>
林丞相倒也佩服忠勇侯,兒子死了,還笑得出來。
表面寒暄一番后,林丞相被安排上座。
他的目光略過女兒林婉晴。
幾天前,她就寫信告知他,已經(jīng)懷上顧長淵的種,并且,侯府老太太親自入宮請旨,賜婚她轉(zhuǎn)房給顧長淵。
如此看來,她還算有點(diǎn)用。
否則,今日這場壽宴,他定是要借故不來的。
“陸老爺?shù)健?/p>
“哈哈!親家公,恭喜恭喜啊!”陸父的笑聲豪爽不拘。
他是商人,宴客廳里的大多是朝廷官員,對他嗤之以鼻,卻又因著他和侯府的關(guān)系,沒有表現(xiàn)得太明顯。
不過,落座的時(shí)候,就有人嫌棄他了。
同桌的幾個(gè)人都鼻孔長在腦門上,紛紛提出要換位置。
陸父突然按住其中一人。
“別走??!我記得你,李大人,一年前你從我錢莊借了三百兩,到現(xiàn)在連一文錢都沒還,正愁找不到你呢!”
那李大人羞愧難當(dāng)。
“你你你……你認(rèn)錯(cuò)人了!”
陸父忽而又看向另一人,“喲!這不是陳大人嘛!你兒子在我賭場欠的債,正好今日到期,你要子債父還嗎?”
那位陳大人臉色如黑炭。
“哼!犬子做的事,我一概不知!”
這廝記性怎么這樣好?!
陸父大笑三聲,視線又是一掃。
有幾人低頭,還有幾人拿寬袖遮面,似乎都有虧心的把柄。
陸父見此,笑得越發(fā)大聲了。
“諸位,吃好喝好,千萬別拘束!”
顧長淵見岳丈如此行徑,面上無光。
他提醒陸昭寧,“今日這場合,怎好讓賓客們下不來臺(tái)?”
陸昭寧從容道。
“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
顧長淵還要反駁她,七叔公一家到了。
七叔公白發(fā)蒼蒼,他旁邊的七叔婆倒是年輕許多,親自推著侯府老太太的輪椅,兩人談笑風(fēng)生,仿佛回到年少那會(huì)兒,老態(tài)都少了幾分。
忠勇侯許久不見七叔公,屬實(shí)沒想到他老人家也會(huì)來,“七叔公,快請上座!”
七叔公佝僂著背,看向侯府的小輩們。
“怎么不見仲卿?”
仲卿是顧珩的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