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珩望著眼前人,想到昨晚新房內(nèi),她那副固執(zhí)到極致,要他揭蓋頭的模樣。
她所求,無非是世子夫人的體面。
“每個月的月初和月中,我會留宿香雪苑?!?/p>
陸昭寧瞳孔驟縮,有些意外。
卻也深知,他說留宿,也只是留宿,而非與她行夫妻之事。
拋開其他的,他能給她這份體面,已是難得。
不過,她想要的,不止是這些虛的。
“祖母希望我們早日有個孩子,我與她解釋過了,世子你的身體,的確無法行房事。
“未免我們二人口徑不統(tǒng)一,我才想著提醒一番。
“至于……”
陸昭寧驟然向前一步,二人距離立時拉近了。
“留宿什么的,我不需要,我希望世子長命百歲?!?/p>
顧珩眉宇間拂過一抹異色。
長命百歲么。
他驀地笑了。
虛攥著拳,抵著唇,控制自已不要笑得太過,眉眼間化開一抹春日旭陽般的暖意,極具迷惑性。
陸昭寧透過那溫和表象,只感覺到他的自嘲。
“長命百歲啊……”他兀自喟嘆。
“害怕守寡?”
男人那古井無波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
陸昭寧鄭重解釋。
“你體內(nèi)有余毒,我想救你,當(dāng)然,這也是為了我自已。只有世子你活著,才有我這個世子夫人?!?/p>
“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長命百歲非我所愿?!鳖欑翊驍嗨脑?。
那一瞬間,她窺見他眼底的落寞孤寂。
他仿佛對這人世間沒有任何留戀。
陸昭寧擰了擰眉。
“世子……”
顧珩提醒她。
“尋機從旁支過繼一個兒子吧。我不會是你永遠(yuǎn)的仰仗。后宅的女子,最終依靠的,只能是兒子?!?/p>
說完他就走了。
陸昭寧站在原地,愁眉不展。
……
與此同時。
戎巍院。
榮欣欣大驚。
“菊嬤嬤你剛說什么?陸家得了個皇商的位置?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顧母也十分意外。
菊嬤嬤恭聲道:“方才聽外面那些人說的,具體是個什么事兒,還不清楚。不過也是板上釘釘了?!?/p>
榮欣欣癟了癟嘴。
“陸項天做了皇商,那陸昭寧肯定要傲氣起來了!”
顧母不以為然。
“皇商。其實就是替皇室營商,在官府那邊掛個職,空有官銜品級,卻無實職權(quán)力。
“終歸還是個商賈?!?/p>
她這話滿是不屑與挖苦。
榮欣欣這才笑了。
“姑母說得在理。一時從商,一輩子從商,終其一生都洗不去那滿身的銅臭味!”
陸府。
陸父還是頭一回接旨,格外激動。
沒成想,自已能被圣上直接欽點做皇商,
哪怕只是負(fù)責(zé)綢緞采買,也是個肥差。
“草民謝皇上隆恩!”
他還真得感謝那個告發(fā)他通敵叛國的。
消息傳到相府。
林婉晴待在屋里,身上的傷痕褪去前,不能回侯府。
她恨透了陸家,尤其是陸昭寧那個賤人!
錦繡端來飯菜。
“夫人,陸家……”
“陸家怎么了?是不是糧草一案有反轉(zhuǎn)?”林婉晴眼神偏執(zhí),就是見不得陸家好。
錦繡的表情透著些沉重。
“聽說,皇上賞賜陸家,封陸項天做了個皇商……”
林婉晴一把揪住錦繡的衣領(lǐng),面色可以用猙獰來形容。
“皇商!皇商?不!這不可能!”
皇商的地位,與尋常商賈是天壤之別??!
他們把控著各行的命脈,本朝的皇商,都是圣上欽點。
陸家縱然富甲一方,求了這么多年,花了那么多銀兩,都沒能入圣上的眼。
如今居然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