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寧按捺那震驚,問:“祖母這事兒,可有告知世子?”
李嬤嬤搖頭。
“還沒呢。老太太瞞著不讓說,所以世子夫人,您一會兒進去,可別說是我告密,就當是來陪陪老太太?!?/p>
“嗯。勞煩嬤嬤派個人,去人境院知會一聲世子,就算祖母想隱瞞,也得讓世子有個數(shù)?!?/p>
祖母年紀大了,萬一有個好歹,這責(zé)任她擔不起。
李嬤嬤立馬應(yīng)下。
“世子夫人想得周到,我這就派人過去!”
……
阿蠻手里抱著字畫,緊跟小姐。
這事兒鬧的。
侯爺也是,怎么突然要納妾了,不是一直在為顧長淵相看嗎?沒見過兒子老子一塊兒納妾的。
屋里。
老太太躺在床上,無精打采。
陸昭寧調(diào)整好表情,狀若無事地上前。
“祖母今日睡得這么早?”
老太太坐起身,“是昭寧啊,你怎么過來了?”
她樂呵呵的,卻難掩病容。
陸昭寧坐到床邊,握住老太太的手,不動聲色地搭著對方手腕。
“祖母瘦了,這幾日胃口不佳嗎?”
老太太即刻看向李嬤嬤,心下明白幾分。
她直搖頭,嘆了口氣。
“這些個丑事,到底還是讓你知道了?!?/p>
陸昭寧嗓音柔和。
“我只在乎您老人家是否康健。有什么病痛,可千萬別瞞著?!?/p>
好在從脈象來看,沒什么大礙。
她松開老太太的手,老太太卻反握住她。
“孩子,祖母年紀大了,要你這樣操心,真是不該?!?/p>
陸昭寧微笑著搖頭。
“孫媳該做的?!?/p>
片刻后。
世子也過來了。
他徑直走向床榻,詢問正在陪老太太的陸昭寧。
“祖母身體如何?”
陸昭寧轉(zhuǎn)頭看他,“世子放心,沒大礙?!?/p>
老太太頗為自責(zé)。
“你們一個兩個的,大驚小怪。
“我這兒好好的,真沒什么事。
“好了,你們趕緊回去吧?!?/p>
顧珩倒也沒多關(guān)心幾句,朝老太太拱手行禮。
“祖母保重身子,早些歇息。”
老太太笑容慈祥。
“好?!?/p>
……
走出老太太的屋子,顧珩再次問陸昭寧。
“祖母真的無事么?!?/p>
他視線清清冷冷的,盯著她。
陸昭寧眼睫半垂。
“世子如果不放心,大可以請其他人來診治?!?/p>
顧珩沉聲道,“我并非疑心你的醫(yī)術(shù)。是怕你有些話不能當著祖母的面說?!?/p>
……
離開西院后,陸昭寧忍不住開口。
“父親養(yǎng)著那外室多年,為何突然要把人納入府中?還有母親,她怎會沖動至此?”
顧珩停下腳步,正色道。
“那外室已有身孕?!?/p>
陸昭寧稍顯詫異。
那外室懷孕了,難怪……
顧珩一雙玉眸沉靜無波。
他看著她,說:“否則你以為,我為何要你早做打算,過繼個孩子?”
陸昭寧這才意識到,盯著侯府爵位的,不止二房,還有那外室。
可那只是庶出子,用得著這般忌憚嗎?
她擰了擰眉。
“侯府輪不到一個外室子做主。何況,我相信世子定會長命百歲。”
顧珩輕抿了下薄唇。
“嫡出子、外室子,根本上沒什么不同。
“至于長命百歲,虛無的祝福,帶來虛無的希望,與咒詛無異?!?/p>
咒詛?
陸昭寧疑惑蹙眉。
世子竟認為,長生是咒詛嗎?
總覺得,世子身上有諸多秘密。
可是,她需要他活下去。
“世子,是不需要我為你解余毒,還是不想解?”
顧珩眉頭微斂。
他什么都沒說,徑自邁步離開了。
陸昭寧站在原地,神情緊凝。
他到底在顧忌什么?
還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呢?
……
月華軒。
書案前,顧珩目光沉沉的,望著手中書信。
護衛(wèi)石尋走進來。
“世子,查清楚了,您之前所中之毒,來自宣國?!?/p>
顧珩眼神漠然。
“人境院的護衛(wèi),背景及其近況,都一一查清。”
石尋震驚:“世子您懷疑……”
顧珩抬眸。
“以防萬一,做個排查?!?/p>
“是?!?/p>
石尋出去后,顧珩薄唇似刀,一運功,那書信瞬間化為齏粉。
翌日,一大早。
“世子、世子夫人,戎巍院出大事了!你們趕緊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