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成感受到了被打量的目光,心中疑竇暗生。
自發(fā)生那事之后,這半個月時間,宋茵盈對他的態(tài)度其實有些不尋常,忽冷忽熱的。
他一直沒有多想,只以為還是那日的事惹得她氣沒消……
可顯然,一定是有什么事發(fā)生,而宋茵盈刻意瞞了他。
那是什么事呢?
是歡喜出事了嗎?
想到歡喜,謝景成胃一下緊縮,隱隱疼痛了起來。
那日后,歡喜就再也沒回他租的公寓。
她的行李也不見了。
他聯(lián)系過東江那邊的大學同學幫他打聽過,歡喜沒有回東江。
歡喜去了哪?她能去哪?
他其實有鼓起勇氣聯(lián)系歡喜,不是想解釋,也不是想道歉,他知道他對歡喜犯下的錯,絕不是解釋和道歉就能平息和得到原諒的。
他只想知道歡喜在哪里?是不是還陷在那個男人手里?
可是他打不通了歡喜的電話。
歡喜拉黑了他一切聯(lián)系方式。
謝景成下意識的捂住了越來越難受的胃。
“謝先生似乎有些不舒服?”
謝景成看向說話的人,對上那雙幾乎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睛,心也為之一緊,這個男人的眼睛看似平淡,卻讓他有一種被看透的無所適從。
“沒……是有點不舒服?!?/p>
謝景成話到了嘴邊又轉(zhuǎn)了個彎,如實而道。
既然他都被人看透了,那再如何偽裝也不過是貽笑大方。
他雖然有心攀高枝,但也要看高枝給不給攀。
就今晚這樣,明明餓的胃抽搐,卻愣是不敢吃的場面,他不想成為以后他的日常生活。
謝景成干脆站立起身,低頭看向宋茵盈,輕聲道:“茵盈,不好意思,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去了?!?/p>
宋茵盈驚愣住了。
謝景成朝其余幾人點頭示意,也不管宋茵盈是什么態(tài)度,轉(zhuǎn)身就朝外走去。
宋茵盈慌亂起身致歉,“賀表叔,星窈姐……我……我去叫他回來……”
賀知衡打斷了宋茵盈后面的話,“不必了,他看起來確實是不舒服,你還是陪他去醫(yī)院看看吧?!?/p>
周星窈也微笑道:“盈盈,你這做人女朋友的,日后也要多關心關心人家,快去吧?!?/p>
宋茵盈愣了愣,隨后臉上擠出了一絲干巴巴的笑容,“那,那我們先走了,改日我再請星窈姐吃飯?!?/p>
說完,也不敢再看幾人的神色,急匆匆的追謝景成去了。
溫元煜不禁搖頭,指了指周星窈,樂道:“你這丫頭也是乖張,怎么就直接給人蓋棺定論起男朋友這個名頭了,你也不怕你姨婆找你麻煩。”
周星窈看向她舅舅,笑盈盈出聲:“舅舅,只是個男朋友名頭,又不是非要讓盈盈嫁,姨婆應該不會不高興吧?”
賀知衡點點頭。
周星窈笑了,朝溫元煜兩手一攤,俏皮道:“不好意思,要讓煜哥失望了。”
溫元煜切了一聲,“你這丫頭別高興的太早,你以為我和你舅舅是奔著人謝景成來的?呵呵,也不知道是誰膽大包天,闖了禍大難臨頭還不自知呢?!?/p>
周星窈臉上的笑容一下散了,緊張的看向眼神銳利起來的賀知衡。
臉色微變,直接低頭道歉:“對不起,舅舅。”
賀知衡眉頭緊蹙,今天發(fā)生的事,中順那邊直接壓了下去。
他能理解星窈這樣做的目的。
的確,溫言政也沒有計較這件事,甚至還出手壓下去了。
可壓了下去,并不代表沒有發(fā)生。
嚴格說來,星窈在溫言政那里其實已經(jīng)用掉了一次機會。
再想到公司突然空降的秦秘書,他一開始還以為是秦家那邊的操作,一查,發(fā)現(xiàn)原來竟然是自已的好外甥女安排的。
“你現(xiàn)在是覺得你已經(jīng)成長到了做事不需要告訴我一聲了是嗎?”
賀知衡的目光并沒有因為周星窈的道歉而軟化,而是越發(fā)深沉起來:“明天隨我去道歉?!?/p>
周星窈一下子抬起來,倔強道:“舅舅覺得我做錯了嗎?”
溫元煜見周星窈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重重嘆了一口氣,,頓時就沒了胃口,不耐煩的揮手示意正領著侍者上餐的經(jīng)理撤了。
餐廳經(jīng)理誠惶誠恐,又不敢開口問,只能是滿頭大汗的回了廚房。
“星窈,中順的股份確實很具有吸引力,哪怕是對我們這些不缺錢的人來說,都是很直觀的誘惑。”
溫元煜嘆道:“可前提是我小叔他愿意給,他要不愿意拿出來,別說你們姐弟,就算你們周家也不敢去要?!?/p>
“既然如此,何不睜只眼閉只眼算了,為了這些東西對上我小叔,其實真不值得,你聽我句勸好不好?”
似乎是自已都覺得自已說的話有些窩囊,溫元煜解釋起來:“我說這話,絕對不是因為偏向我小叔,恰恰相反,我是真心為你們著想?!?/p>
“你看,我名義上雖然和你們姐弟是同輩,可打小開始,我就和你們舅舅一樣,把你們當小輩一樣對待,這也是我今天來這見你的目的,你舅舅我管不著,他有他的使命,可你們姐弟倆,我希望你們認真思考一下我說的話,別再摻和進來這些陳年舊事了?!?/p>
周星窈咬緊了牙,“煜哥,這不是陳年舊事。”
“……我和星牧三歲那年,我爸就死了,可他死了,不是我媽的錯,他是為了那個女人死的,我一點都不同情他,為了他的死,我媽這么多年被溫叔叔關在療養(yǎng)院不得自由,又何嘗不是生不如死?”
“是,那個女人也死了,可那是她自已去死的,和我們無關,她生下的歡喜也活的好好的,她要是不來京,我不會主動去找她麻煩,可她來京城了,還……”
說起這些,周星窈哽咽住了。
她深呼吸幾次,才平復了一下心情,再度出聲:“中順的股份我們姐弟倆也不是非要不可。這么多年,我們眼看著中順騰飛,我們就算眼饞,也絕沒有動過念頭……”
“就像你剛才說的,溫叔叔他不給,無論是我們姐弟還是周家,誰也不敢去要,因為都知道溫叔叔不好惹,可是……他怎么可以給歡喜?我們能接受他誰也不給,他私吞,甚至百年之后他給溫家或者捐給國家,我們都無二話,可我們絕不能接受他將那些合該是我們姐弟的東西給那個女人生的歡喜?!?/p>
說到最后,周星窈情緒再度洶涌,淚流滿面。
“憑什么?歡喜她憑什么?我爸爸甚至都從來沒有見過她……我爺爺奶奶也都掛念她……”
周家竟然……賀知衡閉了閉眼,沉聲道:“行了,哭什么哭?眼淚解決不了任何事,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給你兜底。”
完了!溫元煜心里哀嘆,他費那么多口舌終是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