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將車送回小屋安頓好,沒多耽擱,轉(zhuǎn)身就從包里摸出一條大前門香煙和一包水果糖,又折返回了高家。
“建設(shè)哥,給?!苯灏褨|西塞進(jìn)高建設(shè)懷里。
“哎,你這干啥!自家兄弟,一條狗娃子還值當(dāng)這些?”高建設(shè)嘴上推辭,手卻老實地抱緊了。
這年頭,煙和糖可是稀罕物,走親戚都得掂量著給。
江沐自己抽出一根煙點上,又遞給高建設(shè)一根。
“不是為狗,是謝你這個人情?!?/p>
高建設(shè)嘿嘿一笑,拿肩膀撞了他一下,湊過來壓低聲音,一臉八卦。
“行了,不說這個,倒是你,今天去老張家,事兒咋樣了?叔和嬸子沒為難你吧?”
“叔和嬸子都是實在人,挺順利的。”江沐吸了一口煙,吐出的煙霧在傍晚的空氣中緩緩散開。
“那啥時候辦事兒???”高建設(shè)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我可聽說了,張小月那可是咱們公社的一枝花,手腳麻利,人又能干,你小子可是撿到寶了!”
“八字剛有一撇呢,還沒定?!苯鍙椓藦棢熁遥掍h一轉(zhuǎn),“倒是你,建設(shè)哥,前陣子聽嬸子說給你提了門親,咋樣了?”
提到這事,高建設(shè)那張黝黑的臉?biāo)查g就泛起一層油光,透著一股壓不住的喜氣。
他撓了撓后腦勺,有些不好意思,但嘴咧得快到耳根子了。
“嘿,定了!就鄰村的,人老實,也勤快。家里商量好了,十月末就辦事兒!”
“那可得恭喜你了!”江沐由衷地替他高興。
“光恭喜有啥用,”高建設(shè)拍了拍胸脯,豪氣干云,“過幾天我就得開始拾掇地基蓋新房了,到時候你小子可得過來搭把手!我那老丈人說了,沒新房,不嫁女!”
“放心吧,建設(shè)哥,”江沐的眼神很認(rèn)真,“只要你開口,我肯定到?!?/p>
這份承諾讓高建設(shè)心里熱乎乎的。
他又猛吸了一口煙,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變得嚴(yán)肅了些?!皩α?,你今晚真跟有柱叔去交公糧?”
“嗯,說好了的?!?/p>
“那你可得留點神,”高建設(shè)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帶著神秘和警惕。
“前些年,隔壁紅旗公社去交公糧,走到半道上,黑燈瞎火的,一車糧食硬是讓幾個蒙面人給搶了!雖說后來人抓著了,但那糧食是丁點沒找回來。你們今晚人多,應(yīng)該沒事,但多長個心眼總沒錯。”
江沐點了點頭。
這年頭,窮山惡水,為了一口吃的鋌而走險的人,絕不在少數(shù)。
兩人又閑扯了幾句,眼看天色徹底暗了下來,江沐才抱著兩條嗷嗷待哺的小狗崽回了自己那間小屋。
一進(jìn)屋,他看著懷里這兩個通體烏黑,唯有四蹄雪白的小家伙,心頭一動。
一個念頭浮上腦海。
“一個叫虎虎,一個叫生風(fēng)。合起來,虎虎生風(fēng)。”他掂了掂兩個小家伙,自言自語地給它們定了名。
安頓好兩個小家伙,江沐便開始生火做飯。
米下鍋的功夫,他忽然聞到一股不對勁的土腥味。
扭頭一看虎虎生風(fēng)兩個小東西,正精力旺盛地在他那塊開辟出來的藥圃里拱土,目標(biāo)明確,直奔那幾株被他視為心頭肉的野山參!
“好家伙!”江沐一個箭步?jīng)_過去,一手一個,將兩個犯罪分子拎了起來,哭笑不得。
這才多大點兒,就開始霍霍他的寶貝疙瘩了。
他把兩只小狗關(guān)進(jìn)屋里,快手快腳地熬了一鍋稠乎乎的玉米糝子粥,又往里滴了幾滴肉湯。
香氣一飄出來,虎虎和生風(fēng)立刻忘了剛才的訓(xùn)斥,圍著飯盆狼吞虎咽,吃得比在高建設(shè)家好上百倍。
吃飽喝足,兩個小家伙便蜷在墻角的舊衣服上睡著了。
江沐借著月光,去屋后的竹林里砍了些竹子,手腳麻利地將菜園和藥園都圍上了一圈半人高的籬笆。
忙完這一切,他回到屋里,心念一動,喚出了系統(tǒng)商城。
之前抽獎得到的一枚丹藥,此刻正靜靜地躺在物品欄里——【寵物鍛體丹】。
他剛將那枚散發(fā)著淡淡青光的丹藥取出來,原本睡得正沉的虎虎忽然鼻子一動,猛地睜開眼,跌跌撞撞地朝他跑了過來,繞著他的腳邊打轉(zhuǎn),喉嚨里發(fā)出渴望的聲音。
“嘿,你這小東西,鼻子還真尖?!苯逍闹蟹Q奇。
他找來一個破碗,將丹藥放進(jìn)去,兌了點溫水化開,一股奇異的藥香瞬間彌漫開來。
他將藥液一分為二,分別喂給了虎虎和生風(fēng)。
兩個小家伙舔得干干凈凈,咂咂嘴,又沉沉睡去。
夜深人靜,時間悄然滑向十一點。
江沐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起身穿好衣服。
他剛一動,墻角的虎虎和生風(fēng)便齊刷刷地睜開了眼,站起身,精神抖擻地就要跟上來,那眼神比之前靈動了不止一星半點。
“你們倆給我老實待著。”江沐笑了笑,將它們一個關(guān)在屋里,一個關(guān)在門外用籬笆圍起來的小院里,這才鎖好門,大步朝著大隊部走去。
月光如水,將鄉(xiāng)間小路照得一片清冷。
還未走近大隊部的院子,江沐就看到那里火光沖天,人聲鼎沸。
李有柱正光著膀子,露出一身古銅色的腱子肉,站在一輛裝得冒尖的牛車上,扯著嗓子大喊。
“都給老子把麻袋碼結(jié)實了!路上要是顛掉一袋,看我扒了你們的皮!”
院子里,十幾個漢子正將一袋袋公糧扛上牛車。
江沐幾步趕到牛車旁,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就搭了把手。
他常年鍛煉,又被系統(tǒng)強(qiáng)化過,身體素質(zhì)遠(yuǎn)超常人。
一個一百多斤的麻袋,他單手拎起,輕松甩上牛車,看得旁邊幾個累得直喘粗氣的漢子眼都直了。
有了他這個生力軍加入,最后幾袋公糧很快就裝填完畢。
李有柱從牛車上跳下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從兜里掏出一包皺巴巴的大生產(chǎn)香煙,給在場的漢子們一人散了一根。
“都歇口氣,喝口水!待會兒路上還得顛大半夜,養(yǎng)足了精神!”
一支煙的功夫很快過去,李有柱掐滅煙頭,大手一揮。
“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