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尋走了,帶著絕對自信昂首闊步。
張寧卻眉宇緊緊皺起擰成一個川字,盡顯擔(dān)憂之色。
‘奇謀’有多么‘驚天’她沒興趣,只恐十萬大軍以及大好局勢全被葬送了。
“不行,我得去找波帥!”
張寧越想越怕,撂下一句便跑了出去。
陳默也好奇管尋究竟在作什么妖,緊緊跟在身后。
帳外,數(shù)不清的士兵在抱著干草前后奔走,整座大營熱火朝天。
張寧無心這些,始終盯著中軍帥帳方向疾行。
陳默起初也沒在意,只是隨意瞄上幾眼,可看著看著突然發(fā)現(xiàn)了異樣。
黃巾軍士兵不是在將干草扔出去,反而是在不斷運進來!
波才瘋了?
怕官軍放火時燒不死他?
陳默錯愕后便露出一抹冷笑,看來與‘驚天奇謀’脫不開干系!
雖說歷史上波才被燒得潰不成軍,但好在最終僥幸逃得一命,如今有了管尋‘相助’,怕是沒那么好運了!
一路無話,二人先后進入中軍帥帳。
波帥見是張寧,陳默眉頭先是一緊,隨后才笑著起身相迎。
“圣女可是對營帳不滿意?”
張寧搖搖頭,直言道,“波帥,你切不可聽信管尋之計!”
“哦?”
“兩軍對壘生死攸關(guān),一個不慎追悔莫及!”
“圣女言重了吧?”
波才摸了摸下巴,“莫非圣女有所高見?”
“我...我沒有。”
“那是圣女覺得管尋之計有不妥之處?”
“我...”
張寧連計策內(nèi)容都不清楚,頓時變得啞口無言。
陳默及時走上前,主動解圍道,“波帥,寧兒也是一片好心。”
“這有你說話的份?”
波才瞥了一眼,臉上頓時陰沉下來。
“又是你在背后作祟?怎么,還想壞本帥大事?”
態(tài)度如此急轉(zhuǎn)直下,陳默瞬秒明白必是管尋在背后‘煞費苦心’。
也不爭執(zhí)反駁,只是輕笑道,“波帥莫不是想以依草結(jié)營引誘皇甫嵩,朱儁出城吧?”
波才眉梢挑起,傲慢道,“有問題?”
“沒有?!?/p>
陳默搖頭否認,直接轉(zhuǎn)移話題辭別。
“其實我與寧兒是來向波帥辭行的。”
張寧大為驚愕,這都什么跟什么?
陳默沒有理會,繼續(xù)道,“袁氏背反一事,還要盡快告知天公將軍?!?/p>
波才正愁不知該如何打發(fā)二人,當(dāng)即順坡下驢。
“不日決戰(zhàn)刀槍無眼,早些離開也好?!?/p>
“波...”
張寧心中大急,可陳默連連用眼神制止,出于信任只得將話咽回。
波才樂得如此,臉色也緩和不少。
“回河北后圣女不妨將喜訊提前告知天公將軍,皇甫嵩朱儁二人首級不日即到!”
張寧雙目輕閉,郁悶的嘆了一聲。
陳默拱手代替祝賀,“那我等靜候波帥佳音!”
“哈哈哈,這是自然!”
波才仰天大笑,昂首道,“待攻破長社,本帥便揮師直取司隸,替天公將軍攻下雒陽!”
“波帥威武!”
陳默違心拍了句馬屁。
“哈哈哈!”
波才連連大笑,仿佛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陳默趁機提出要求,“路途遙遠,煩請波帥派些人馬護送?!?/p>
“好說?!?/p>
波才很是爽快的答應(yīng)下來,隨后大手一揮。
“本帥已挑選兩百精銳護送圣女北上?!?/p>
陳默舔了舔嘴唇,笑而不語。
大營十萬余眾,護送圣女才給二百?
張寧臉色也變得異常陰沉,眼中閃爍著不滿。
不是數(shù)量多少,而是態(tài)度問題!
波才自知理虧,輕咳兩聲解釋道,“拿下長社后,本帥還要兵分兩路進取豫州和司隸,兵力實在是...”
“行吧。”
陳默也懶得掰扯,揮手打斷,“兩百就兩百,不過要確保精銳之士,另外絕對聽從指揮。”
“沒問題。”
區(qū)區(qū)兩百人,波才根本不放在眼中。
“半個時辰后兩百人會到你營帳前,本帥軍務(wù)繁忙就不送了。”
“告辭!”
陳默拱手示意,強行拉著欲言又止的張寧走了出去。
波才不屑一笑,返回主位后撇了一眼角落屏風(fēng)。
“還不出來?”
話音剛落,一名男子走了出來。
不是管尋又是何人!
“你的要求本帥可是做到了!”
“多謝波帥!”
管尋喜上眉梢毫不掩飾興奮之色。
眼下除掉陳默張寧必不允許,那只能先用一份堪比天高的功績證明自己。
長社之戰(zhàn),就是天賜良機!
等張寧知道誰是英杰誰是廢物,捏死陳默就像捏死一只螞蟻!
“侄兒,本帥可是為你得罪了圣女?。 ?/p>
管尋豈能聽不出這言外之意,趕忙信誓旦旦的保證。
“波帥,趕走陳默便是大獲全勝的開始!”
波才聽后,眼神異?;馃?。
攻破長社的功績,足以與南陽大帥張曼成比肩,而擒殺皇甫嵩朱儁,將一舉蓋過!
未來節(jié)制整個中原的大方將軍之位,將非他莫屬!
......
“陳默,你究竟是何意!”
回到帳篷后,張寧再也忍不住厲聲質(zhì)問。
明明是去勸波才不要沖動,結(jié)果反倒被人趕走了!
陳默沒有急于解釋,而是不緊不慢走到桌案前坐下喝了口水。
“你...”
“別急,你也喝口?!?/p>
“我不喝!”
張寧哪有這心思,更何況遞來的還是陳默喝過的杯子。
陳默聳聳肩,略有無奈道,“寧兒,我不能讓你陪波才一起死?!?/p>
“什...什么!”
張寧大驚失聲。
陳默抿了一口,“我說過,依草結(jié)營是兵家大忌,波才還要添草進營,這已經(jīng)不是取死,而是作死!”
張寧眉頭緊鎖,疑惑道,“你方才不是說,這是為了引誘官軍?”
“的確如此,而且官軍一定會被引誘出城?!?/p>
“那...”
陳默將茶碗扣在桌上,“出城,一定能取勝嗎?”
“為何?”
張寧更加焦急,這不正是她最擔(dān)心之處!
“一旦火起,全軍崩散!”
陳默沒有解釋太多,當(dāng)務(wù)之急是盡快脫身,皇甫嵩和朱儁可能不會給他太多時間。
“陳先生,你快隨我去勸勸波帥!”
張寧已是面露驚恐,趕忙祈求。
她不敢想象十萬大軍毀于一旦的后果!
“沒用了?!?/p>
“就因為皇甫嵩和朱儁的人頭?”
“寧兒,你太天真了?!?/p>
陳默緩緩起身,負手面向西南方向。
“權(quán)利地位,它能讓人徹底迷失...”
張寧眼中滿是不解,“究竟是何意?”
陳默抬手一指,“此時此刻,南陽大帥張曼成已斬殺太守褚貢占據(jù)了南陽,你覺得波才著不著急?”
“嘶!”
張寧冰雪聰明,被點撥后瞬間恍悟。
“為了大方將軍之位!”
整個黃巾僅有天公,地公,人公三位將軍,誰不想成為第四位?
而張角早有言在先,將根據(jù)功績冊封大方將軍位列三十六方渠帥之上!
“真...沒有辦法了嗎?”
陳默略有無奈的搖搖頭。
沒有管尋搗亂也難逃敗亡結(jié)局,如今只不過是加快速度罷了。
張寧緊咬牙關(guān)盡顯不甘。
潁川黃巾事關(guān)中原大局,一旦覆滅將對黃天大業(yè)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陳默看出了張寧心中所想,沉聲直言道,“潁川黃巾完了,南陽黃巾也難逃覆滅?!?/p>
“什么!”
張寧睜目失聲。
陳默面色一正,“如我所料不差,天公將軍也在危急之中。”
張寧猶如晴天霹靂,一個踉蹌險些癱倒在地。
這怎么可能!
陳默上前扶住,“你若信我就趕緊走!”
張寧盯著陳默看了許久,終是咬牙頷首。
她賭不起!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