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前,袁術(shù)側(cè)傾身子盡量靠到袁紹耳邊。
“這廝和那叫什么沮授的在密謀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
袁紹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不過眼中也滿是警惕。
一會下跪一會握手一會又勾肩搭背的,沒有陰謀詭計誰信?
可惜自身難保著實(shí)管不了那么多,只得記在心中容后再議。
“亂世之中人心難測,沒準(zhǔn)這廣平沮氏早已暗通反賊了。”
袁術(shù)連連頷首深以為然,僅憑北上下曲陽卻刻意繞路廣平一事便是鐵證。
另外,與陳默關(guān)系密切的人絕沒一個好東西!
“待你我脫身,定要讓這沮家好看!”
“還用你說?”
袁紹臉色也極為陰沉,方才縣令宋辰的話他們可都如入了耳的。
即便沒有通敵一事,單對袁氏不敬便罪無可??!
可袁紹沒注意的是,連續(xù)兩次怒斥徹底惹惱了袁術(shù)。
“你個小妾之子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和我說話!”
“你...”
袁紹十分無語,沒想到都刀架脖子了還計較這個。
“不可理喻!”
袁術(shù)狠狠剜了一眼,怒道,“待脫身之日,我定讓你這小妾之子好看!”
袁紹嘴角輕瞥盡顯輕蔑,“就憑你?”
“你...”
袁術(shù)大怒正要回罵,余光處赫然是一道巨型身影,嘴里的話連同口水一同咽了回去。
咕嚕!
典韋面無表情,冷冷看著二人。
“不想死就給我老實(shí)點(diǎn),我也不介意把你們倆的嘴縫上!”
袁術(shù)眼底猛抽,上下嘴唇死死咬住不留一絲縫隙。
袁紹面無異色看似鎮(zhèn)定,實(shí)則心中早已揪成一團(tuán)。
這巨漢在戰(zhàn)場上大殺四方的一幕,仍深深刻印在腦海之中。
說不害怕是假的!
恰在此時,陳默帶著沮授返回,典韋便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警告作罷。
二袁不約而同,結(jié)果得知對方如此又不約而同露出鄙夷之色。
其實(shí)對陳默沮授親密舉動感到憤怒的不止是二袁,還有站在前方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縣令宋辰。
宋辰自是不知曉實(shí)情,但在他眼中沮授與陳默親近不亞于與二袁親近。
這就意味著,他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
果不其然,返回的二人直接走到了他的近前。
“宋縣令?”
宋辰趕忙換上一副陪笑之色,甚至還為了討好沮授點(diǎn)頭示意。
沮授側(cè)過頭冷哼一聲,盡顯厭惡。
宋辰擠出的笑容僵在嘴角,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無奈,只得熱臉去湊向陳默。
“不知將軍有何吩咐?”
陳默將下巴抬起微微側(cè)向沮授,問道,“之前宋縣令說,沮先生何罪?”
“先...先生?”
這個稱呼讓宋辰徹底懵了,更是感覺天都塌了!
陳默點(diǎn)頭確認(rèn),“有什么問題嗎?”
“沒...”
宋辰哪敢說半個不字,只得再次擠出一副笑臉。
“那個...或許有什么誤會...”
“誤會?”
沮授回過頭冷聲道,“不是謀逆大罪,抄家滅族嗎?”
宋辰眼底猛抽,“呵,公...公與說笑了!”
沮授冷冷一笑,質(zhì)問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這...”
“好了?!?/p>
陳默抬手打斷二人,“此事暫且作罷,我倒有一事麻煩宋縣令?!?/p>
宋辰何曾想到能如此輕易揭過,不由感覺喜從天降。
“好好好,將軍請講!”
陳默摸了摸下巴,“可能有些強(qiáng)人所難...”
宋辰還沉浸在巨大的驚喜之中,連想都沒想便揮了揮手。
“將軍盡管說,下官絕不推辭!”
“果真?”
“千真萬確!”
對宋辰而言,只要不得罪二袁什么都好說,要什么都給哪怕是割肉放血!
可這個大度的決心在目的陳默握緊劍柄之時便戛然而止。
看著佩劍緩緩抽出,感受著劍刃散發(fā)的凌厲寒光,不由驚得踉蹌倒退半步。
“將...將軍...”
陳默兩側(cè)嘴角同時上翹,“我想向宋縣令借一物?!?/p>
咕嚕!
宋辰不住的吞咽著口水,“何...何物?”
“項(xiàng)上人頭?!?/p>
“什...!”
冷漠到?jīng)]有一絲情感的聲音,頓時讓宋辰肝膽俱裂驚懼大呼。
可惜長到驚人開合角度的嘴還沒來得及發(fā)出喊聲,耳邊便響起了勁風(fēng)呼嘯聲。
嗖!
隨著一絲涼意襲來,連呼吸都陷入了停滯。
緊接著宋辰便感覺整個人高高飛起并在空中旋轉(zhuǎn),正疑惑時突然看見一具無頭身體向后傾倒,鮮血正在脖頸缺口處肆意噴濺。
這是...
嘶!
這不是...
隨著‘咣當(dāng)’和‘撲通’兩聲接踵而至,一切戛然而止!
城門外死一般的寂靜,近乎所有人都還在迷茫之中。
哪怕親眼所見仍無法接受發(fā)生的一幕。
宋辰死了,被一劍砍掉了腦袋?
二袁也都呆愣在馬上大氣不敢喘。
堂堂一介縣令就這么殺了?
如此膽大妄為連他們也...
嘶不對。
陳默能,他是黃巾,是反賊!
那...
二袁下意識捂住脖子,唯恐下一刻被梟首的是自己!
良久過后,不知何人發(fā)出一聲驚懼的慘叫,隨后瞬間亂作一團(tuán)。
縣令被殺就夠驚人的了,竟然還眼睜睜看著被一劍梟首,尋常之人如何受得了?
雙腿發(fā)抖,癱倒在地是好的,不乏膽小之人被嚇得尿褲拉稀顏面盡失。
陳默并不在意紛亂,先是用宋辰尸體擦拭劍上血漬,隨后走到沮授面前。
“先生,麻煩我替你解決了。”
“你...”
沮授心中五味雜陳,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殺了宋辰替他出氣不說還解決一個潛在的麻煩,感謝自然是毋庸置疑,可問題是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尤其是當(dāng)著二袁的面如此,還能解釋的清嗎?
恐怕想洗掉與陳默的關(guān)系,比起保住全族還要困難!
“陳將軍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先生言重了?!?/p>
“莫非將軍不信我沮授為人?”
“若不信,就不會先放過先生了?!?/p>
事實(shí)如此沮授確實(shí)無言以對,但還是忍不住發(fā)問。
“那何必痛下殺手?”
“因?yàn)樽孕牛 ?/p>
陳默昂首挺立,“免得到時安頓族人讓先生手忙腳亂?!?/p>
沮授苦笑一聲終是沒再說什么。
或許吧!
陳默轉(zhuǎn)身走到二袁面前,朗聲道,“宋辰無禮已被我親手?jǐn)刂?,袁公子沒有意見吧?”
“沒有?!?/p>
二袁異口同聲,毫不遲疑。
區(qū)區(qū)縣令死就死了,只要不牽連他們愛怎么殺怎么殺!
陳默繼續(xù)道,“時逢亂世城內(nèi)不可一日無縣令,我觀沮先生德才兼?zhèn)渥憧蓜偃?,兩位袁公子意下如何??/p>
“陳將軍所言極是。”
“我等正有此意!”
二袁很識趣的點(diǎn)頭附和,但看向沮授的目光充滿意味深長。
若之前還能辯解,那斬殺宋辰為其索官再無可爭辯。
沮氏從賊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