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郡,九門縣。
城外兵馬大營,中軍帥帳。
“陳將軍。糧草僅夠維持三日了?!?/p>
周倉臉色凝重,神色中難掩焦急。
十日前便抵達(dá)城下,可硬生生滯留了五日之久,再沒有補給就要面臨斷糧了!
一旦糧盡,多么精銳的兵馬也會一哄而散!
陳默敲擊著破舊的帥案,臉色凝重久久無語。
事情發(fā)展的確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他的預(yù)料!
原以為憑借二袁足可順暢無阻勢如破竹,誰曾想剛剛踏足常山郡便碰了一鼻子灰。
九門縣令張懷絲毫不給袁氏面子,任憑如何威懾哪怕二袁親自叫門也是極為強硬的將他們拒之門外。
其實九門并非大縣,城墻低矮年久失修,連城門都被時間摧殘的搖搖欲墜。
事實上在黃巾起義之前這里連像樣的守軍都沒有!
戰(zhàn)亂爆發(fā)后,九門作為巨鹿郡與常山郡交界處才被安置了五百郡兵,后來下曲陽被張寶占據(jù)威懾四周,常山太守才再次增派了五百人。
若在野外,一千人陳默根本不會放在眼里,更有把握頃刻間便讓他們?nèi)炕绎w煙滅!
可在對方擁有城墻之力而己方?jīng)]有攻城器械的情況下,手握兩千余精銳也只能望城興嘆。
更可笑的是,張寶一語成讖,一座小城便奈何不得!
“陳將軍?”
見陳默久久無語,周倉忍不住再次輕呼。
情況萬分急迫,必須有一個可行的辦法!
可陳默沒有過多表示,僅僅是輕聲回應(yīng)了一句。
“知道了?!?/p>
周倉嘴唇不斷抖動,愣是一個字沒說出來。
知道有什么用,得有解決辦法才行。
憋了許久,終是忍不住勸道,“陳將軍,不如將糧食暫且減半...”
“不行。”
不等說完,陳默便直接拒絕。
“克扣糧餉是逼著士兵嘩變,此法萬不可行?!?/p>
周倉嘴角一抽,克扣嘩變沒糧不嘩變?
陳默緩緩站起身,“放心吧,會有解決辦法?!?/p>
“這...哎?!?/p>
周倉輕嘆一聲,神色異常低迷。
陳默走上前,笑著拍了拍肩膀。
“去把二袁帶來?!?/p>
“喏...”
不多時,袁紹,袁術(shù)被帶進(jìn)帥帳,不等陳默開口便先后訴苦。
“陳將軍,那張懷軟硬不吃,我二人真是無能為力了?!?/p>
“我都用夷滅張氏全族來威脅了,可他還是無動于衷,實在束手無策!”
其實二袁也是納悶,就連常山太守也不敢如此小覷二人,一介小小的縣令哪這么大膽子竟敢忤逆袁氏?
說夷滅三族或許夸張,可將他罷官下獄那是輕而易舉!
結(jié)果事實擺在面前,這張懷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
陳默沒有怪罪,而是笑著點頭附和。
“我想再試一次,勞煩兩位公子陪我走一趟。”
袁紹咧著嘴搖搖頭,“我勸陳將軍還是別白費力氣了?!?/p>
袁術(shù)也點頭附和,“是啊,有這功夫還不如換一座城池?!?/p>
陳默略有遺憾的嘖嘖舌,“糧食僅夠三日用度,怕是來不及了。”
二袁對視一眼,同時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輕蔑。
活該,讓你不聽勸!
從拒絕的第一日便勸你走,你非頭鐵不走耗在這,如今糧食耗盡了看你怎么辦!
“陳將軍,依我之見還是早走微妙。”
“沒錯,一旦糧盡士兵必然嘩變,屆時可就...”
陳默臉色立刻沉了下來,這看似為你好的態(tài)度實則全是風(fēng)涼話。
“你們最好盼著糧吃不盡,不然你們二人就是口糧?!?/p>
“嘶!”
二袁同時倒吸涼氣,兩眼不敢置信的瞪到渾圓。
這話也是人說的?
陳默冷笑道,“你們以為我是你們商量?今日再叫不開城門我就扒了你們的皮!”
“啊,陳將軍...”
“閉嘴!”
二袁異常急不可耐又不敢開口,臉色憋得漲紅。
陳默負(fù)手而立,淡淡道,“有廢話的功夫,不如想想如何叫開城門吧?!?/p>
“陳將軍,我二人...”
二袁壯著膽子還想據(jù)理力爭,可直接被陳默厲聲制止。
“到時別指望我會手下留情。”
“這...”
“周倉,壓著他們走!”
......
不多時,陳默率領(lǐng)周倉及兩百親衛(wèi)直抵九門城下。
城門依舊緊閉,城上守軍更是嚴(yán)陣以待,很快縣令張懷便親自來到城頭。
陳默懶得廢話,直接向二袁遞去一個‘你懂’的目光。
二袁的確很懂,而且還不敢遲疑更不敢偷奸?;?,上前三步便開啟了大罵。
“張懷,你這個不識好歹的狗東西竟敢將我們兄弟拒之門外三日之久,若不殺你全族泄憤我袁術(shù)名字從此倒著寫!”
“區(qū)區(qū)縣令賤如螻蟻竟敢阻擋四世三公,你這是取死之道,滅族之禍!”
張懷往下瞄了一眼后便直接收回了身子,不想理會也懶得理會。
四世三公他當(dāng)然得罪不起,可問題是誰能證明城下真是四世三公?
倘若因大意丟掉城池,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殺身之禍,滅族之災(zāi)!
其實最開始時他也十分糾結(jié),畢竟四世三公巴結(jié)還來不及誰敢得罪,人家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他碎尸萬段!
拒之門外完全是因為罵的太臟了,憤怒下一咬牙一跺腳才做出了決定。
后悔的確是有過,可隨著時間推移反而減弱了。
倘若真是袁氏子弟隨隨便便便可逼迫自己就范,甚至太守府的問責(zé)與處罰都已經(jīng)到了,無論如何也不該像潑婦似的站在城下罵街。
如此眾多的反常舉動加起來也只有一個可能性,圖謀不軌!
張懷愈發(fā)慶幸以及堅持當(dāng)初的決定,除非萬不得已否則絕不打開城門!
一刻鐘后,口干舌燥的二袁無奈停下罵聲。
盡力了,真是竭盡全力了,他們甚至暗暗發(fā)誓日后絕對要讓這什么狗屁縣令好看!
可如今,卻也只得唉聲訴苦免得真被一怒之下扒皮抽筋!
“陳將軍,這廝軟硬不吃,我等實在無能為力啊?!?/p>
“他就是糞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陳默并未發(fā)怒,只是不耐煩的甩了甩手指打發(fā)二人。
其實從第一日被拒城外開始,他就再沒有指望過二袁,想破城明顯動嘴是不行的!
不過,眼下確實離不開口舌之力。
“咳咳?!?/p>
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陳默昂首看向城頭。
“張縣令可否出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