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魂帝國。
教皇寢宮。
教皇比比東正在沐浴,巨大的木桶上灑滿了花瓣,屏風遮擋,只能聽見其內(nèi)傳來嘩嘩的水聲。
比比東伸出藕臂,撥開擋住視線的兩團障礙物,看向自己小腹之處的火蓮印記,依舊鮮艷,栩栩如生。
“林蕭,你到底死沒死?。俊?/p>
比比東很糾結。
在剛開始的一周時間內(nèi),她絲毫不敢輕舉妄動,畢竟當初那一戰(zhàn)雖說驚天動地,令三大帝國萬眾矚目。
但結局如何卻無人知曉。
所以,幾乎各方勢力都在等,等林蕭的消息,等有關那場大戰(zhàn)的消息。
然而,卻只是徒勞。
于是,各大勢力都開始從鳳閣那里探聽情報,卻一無所獲。
“但偏偏有的時候,沒有任何消息,也是一種消息啊?!?/p>
“最起碼可以確定,林蕭短期內(nèi)根本無法回來,甚至很大可能是失蹤了?!?/p>
比比東眸光閃爍。
別說是失蹤,其實死掉的可能性也不低呢。
所以到了第二周。
比比東就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因為林蕭的限制,所以她遲遲沒有發(fā)動侵略大陸的戰(zhàn)爭,就是擔心被林蕭看出什么端倪來。
然而現(xiàn)在,擔憂沒了。
但比比東的心中依舊存在顧慮。
直到過去一個月的時間。
她再也按耐不住。
一個月前林蕭和那神秘強者交戰(zhàn)時引發(fā)的意向,令所有人都震撼不已,也令比比東都感到恐懼。
這就是神靈所擁有的力量嗎?
林蕭和那個神秘強者,到底是已經(jīng)成了神,還是無限接近于神?
比比東沒有成神,自然不清楚神級強者究竟擁有何等力量。
但她想當然的覺得,只要自己成神,自己就擁有了與林蕭抗衡,甚至是壓倒林蕭的力量。
“況且?!?/p>
“假如林蕭死了,那么那個神秘強者就很可能還活著,也就對我有著極大的威脅,林蕭死了,我不用再顧忌他,相反,為了提防那個神秘強者,我必須盡快成神?!?/p>
“假如林蕭沒死,他現(xiàn)在一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不能回來,等到他回來,又將由他來主導一切,而現(xiàn)在則是我掌握主動權的最好時機。”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動作要快,羅剎神的第九神考最后一部分,需要吸收足夠多的怨念才能助我成神!而產(chǎn)生怨念的最快手段,就是死人!”
人在死亡之時,本身就會產(chǎn)生極大的怨念;而活著的人因為身邊親人死去的痛苦,也會產(chǎn)生極大的怨念。
因此。
戰(zhàn)爭便是收割怨念的最佳武器。
比比東完全不在乎,此刻發(fā)動大戰(zhàn)是否對武魂帝國不利,她要的根本不是統(tǒng)一大陸,而是成神!
倘若不能成神,即便統(tǒng)一了大陸又有什么意義?
而成神之后。
一統(tǒng)大陸又有何難?
“嘩啦啦~”
伴隨著一陣水聲響起。
比比東起身,魂力自動蒸發(fā)了身上的水分,穿上教皇袍。
“讓菊斗羅和鬼斗羅來見我!”
比比東俏面寒霜,眼中藏著說不出的瘋狂與偏執(zhí)。
準備了這么久的時間。
也是時候吹起戰(zhàn)爭的號角了。
……
供奉殿。
一名有著金色長發(fā),身材窈窕,若天使一般靈動美麗的女子,正虔誠的跪在天使神像前。
“雪兒,你的天使神考還有最后兩考,林蕭很可能已經(jīng)遭遇不測,大陸的重擔最終還是落在了你的身上。”
“比比東不計一切的發(fā)動戰(zhàn)爭,恐怕她的羅剎神考也已經(jīng)進入了尾聲,但你不要慌張,你和比比東不一樣,她沒有人為她托底,注定要為第九神考花費更長的時間?!?/p>
“可你還有爺爺?!?/p>
千道流既是在寬慰千仞雪,也是在督促著她。
然而。
千仞雪聞言,面上卻是露出了困惑不解的神色。
“爺爺,你說的這話是什么意思?”
“為什么說比比東沒有人為她托底,而你卻能夠為我托底?難道我成神比起比比東更容易嗎?”
千道流笑而不語。
眼底卻閃過一抹遺憾。
“雪兒,沒什么不一樣的?!?/p>
“只是,無論何時你都要相信,在你身后還有著爺爺?!?/p>
千仞雪乖巧的點了點頭。
她忽然道:
“爺爺,有一句話我覺得你說的不對,林蕭不會遭遇不測的,他那樣的人怎么會死呢?”
“我這一生中遇到的,唯一一個方方面面都超越我,甚至令我望塵莫及的人,他的故事絕對不會就此終結?!?/p>
“再說了,林蕭的武魂不是鳳凰嗎?鳳凰都是會涅槃的!”
“只是需要時間……”
千道流無奈的一笑,寵溺道:
“好,雪兒說的對?!?/p>
然而心中卻是苦笑。
林蕭的實力恐怕已經(jīng)達到神級,而與他交手的定然是老牌神級強者,林蕭又怎么會是對手?
不過,這樣也好。
在林蕭失蹤的最開始那幾天,雪兒可是掉了不少眼淚。
讓她有個盼頭也好。
但是千仞雪終將明白,在人生這條成長的道路上,沒有誰能夠陪伴她到最后,自己也是,林蕭亦然。
她終將體味孤獨。
……
瘟疫密境之中。
獨孤雁和葉泠泠都被嚇得臉色煞白,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下來。
只因為獨孤博進行神考的場景,實在是太過于驚悚,其痛苦與林蕭進行邪火斷體時一般無二,然而從視覺上看來卻更為慘烈。
對于兩個小女生而言,甚至稱得上是惡心。
獨孤博那不斷流膿的皮膚,潰爛的血肉,腐朽的骨骼,讓人用肉眼看到了他腐敗的全過程。
“瘟疫之神…不會是邪神吧?”
葉泠泠有些害怕。
但手上卻一點也沒閑著,九心海棠的治療光雨不斷的落在獨孤博的身上。
“邪不邪神的并不重要?!?/p>
獨孤雁咬了咬唇。
“爺爺知道了林蕭被銀龍王擄走的消息,所以才會不顧一切的沖擊最后兩道神考?!?/p>
“這樣的痛苦,若是連續(xù)起來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獨孤博雙眸緊閉。
直到真正再次經(jīng)歷這種絕望的痛苦之時,他才發(fā)覺其實并沒想象中的那般艱難,所謂痛苦,不過習慣而已。
相反,他開始在這種腐朽的痛苦之中,感悟瘟疫的真理……
瘟疫,絕不僅僅是疫病這么簡單,而是包含著腐朽之道,而腐朽之中又蘊含著新生。
譬如鯨落。
正是一鯨落,萬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