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罵她毒婦。
他說她惡毒。
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就認(rèn)定是她想要害付妤妍。
黎半夢看著宗邵年的眼睛:“付妤妍失聲,對我有什么好處嗎?我要是想毒害她,我直接放毒藥弄死她不就行了?”
“阿妍如果死了,你也得陪葬!”
“呵……”黎半夢問,“那她要是變成啞巴了,你也要把我變成啞巴?”
宗邵年目光如炬:“你最好祈禱阿妍的嗓子沒事,黎半夢?!?/p>
要知道,付妤妍的嗓子早就受損了。
就是在她沖進火海里救宗邵年的時候,被大量的濃厚煙霧嗆到,吸入過多,造成喉嚨、氣管以及肺部的損傷感染。
當(dāng)時她瘦小的身軀背著高大的宗邵年,艱難的往外逃生。
她將打濕的衣服捂住宗邵年的口鼻,自己就這么暴露在火勢和煙霧里。
生的希望,她全都給了宗邵年,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
從火海里跑出來的時候,付妤妍整個人都熏黑了,將宗邵年交給消防員后,當(dāng)即就昏死過去。
付妤妍再醒來的時候,說不出話,聲音粗噶。
經(jīng)過漫長而精細(xì)的治療,她才勉強恢復(fù)聲音,但嗓音音色永遠(yuǎn)也恢復(fù)不到以往的清脆了。
這是宗邵年心里的痛。
他最在意的,就是付妤妍的聲音。
而現(xiàn)在,黎半夢竟然想要毀掉付妤妍的嗓音,這無疑就是重重的踩在了他的雷區(qū)!
黎半夢莞爾一笑:“我祈禱她,早日得償所愿嫁入宗家,祝你們早日百年好合?!?/p>
這樣的話,付妤妍安心了踏實了,就不會再在她面前上躥下跳了。
黎半夢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肯定是付妤妍的自導(dǎo)自演。
她的茶水絕對沒問題。
難怪付妤妍端起茶杯的時候,看著茶水若有所思的樣子,她還納悶?zāi)亍?/p>
敢情……付妤妍那時候就在盤算謀劃了。
好心機好手段啊。
郁晚晚看不下去了。
“你有病吧宗邵年,”郁晚晚直接開噴,“那場大火,熏壞了付妤妍的嗓子,同時還燒壞了你的腦子是不是?”
“誰投毒這么的明目張膽啊?恨不得把‘我是兇手’寫在腦門上???夢夢要是想毒她的話,不會委婉一點么?不會玩陰的么?非要在她來畫廊的時候,親自給她倒茶水?”
郁晚晚“切”了一聲:“我看,就是付妤妍想栽贓陷害夢夢!”
付妤妍急得眼淚都出來了,雙手一個勁的比劃著。
可是,她依然發(fā)不出來任何的聲音。
她只能不停的搖頭,不停的擺手,嘴巴一張一合,企圖用唇語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她說:“不是我,不是我?!?/p>
宗邵年看懂了。
“阿妍,我?guī)闳メt(yī)院,你的聲音會恢復(fù)的,”宗邵年抱住她,“有我在,不怕,放心?!?/p>
付妤妍流著眼淚,眼圈紅紅的,靠在他的懷里。
宗邵年抱著她往外走,行色匆匆。
他頭也不回,聲音卻冷冽的傳來:“阿妍的聲音要是恢復(fù)不了,你給我等著?!?/p>
是威脅。
是警告。
郁晚晚想說些什么,黎半夢拉住了她的手,輕輕搖搖頭。
“氣死了氣死了!”郁晚晚跺跺腳,“這么明顯,又這么拙劣,宗邵年居然看不出來?”
“他只信付妤妍,從不信我?!?/p>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沒事,”黎半夢說,“不用擔(dān)心,付妤妍肯定沒事的。她精著呢,怎么可能舍得真把自己給毒啞了。”
郁晚晚震驚的看著她:“你還反過來安慰我呢,你被陷害了啊夢夢。”
黎半夢輕描淡寫:“又不是第一次了?!?/p>
早就習(xí)慣了,無所謂。
也麻木了。
她扯扯嘴角,笑了笑:“一切照舊,晚上還有慶功宴呢。晚晚,我必須要拿出我最好的狀態(tài),不能被這些事情所困擾?!?/p>
“你真是女戰(zhàn)士,夢夢?!?/p>
她還是笑。
哪個女人天生就這么的堅強呢。
哪個女人不想有依靠呢。
都是被逼出來的。
被枕邊那個沒有心,沒有良心的男人,千錘百煉造就出來的。
黎半夢看著那杯茶水,微微晃神。
———
醫(yī)院急診。
醫(yī)生仔細(xì)的給付妤妍做了檢查,開了輸液和吃的藥,轉(zhuǎn)入急診病房。
宗邵年全程都陪同。
付妤妍柔弱的靠在他的胸膛里,手背上扎著針輸著液。
“吃藥,阿妍?!?/p>
宗邵年將藥片和水遞了過來。
付妤妍聽話配合的吞了藥,又繼續(xù)靠在他懷里。
她拿起手機,打了一行字——
【阿年,你能多陪陪我嗎?】
宗邵年應(yīng)著:“當(dāng)然可以?!?/p>
她又繼續(xù)打字:【應(yīng)該沒事的,我過兩天就能說話了?!?/p>
宗邵年的大掌撫摸著她柔順的長發(fā),“嗯”了一聲。
【阿年,你不要責(zé)怪黎半夢,她有怨氣,讓她撒吧。撒完了也許她就收手了。】
宗邵年面色一沉:“你不用管,好好休息,我會處理給你一個交代。”
付妤妍:【我不想你和黎半夢鬧得太僵,畢竟夫妻一場。我也不想你為難,我受點委屈沒事的,只要能夠和你在一起?!?/p>
她永遠(yuǎn)這么大度,站在他的角度為他考慮。
再看看那個黎半夢?
隔三差五的氣他!挑事!
付妤妍:【黎半夢的氣應(yīng)該也撒得差不多了。我表哥挨了他哥一頓揍,我又失聲好幾天。就這樣吧阿年?!?/p>
她在這個時候提起黎旭樺砸付庭腦袋的事情,無異于火上澆油。
宗邵年聲音無比清冷:“新仇舊賬,正好一起算算。”
付妤妍一聽,揪著他的衣袖連連搖頭。
他卻繼續(xù)說道:“黎半夢明知道你的聲帶嗓子是因為救我受損的,她還來這一招,分明就是心狠手辣。我,不會放過她的?!?/p>
付妤妍還想打字,宗邵年按住了她的手腕:“你睡覺吧,阿妍,我就在這里陪著你。”
付妤妍反過來握住他的手,在他懷里閉上眼睛。
時間慢慢流逝,天色漸暗,直至夜深人靜。
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了。
但是付妤妍還是無法說話。
宗邵年叫來醫(yī)生,醫(yī)生建議付妤妍住兩天院,觀察觀察。
付妤妍:【阿年,我一個人在醫(yī)院害怕,你能陪我過夜嗎?】
她以為宗邵年會不假思索的答應(yīng)。
卻聽他說:“不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