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半夢更意外了。
黎旭樺在北城的名聲,可以說是臭名昭著,扶不起的爛泥啊……
裴淮聲和宗承澤好端端的,怎么開始帶黎旭樺一起玩兒了?
“哥,”黎半夢問,“那生意,你都做成了嗎?”
“成了啊!”黎旭樺點(diǎn)點(diǎn)頭,語氣表情都非常的自豪,“相當(dāng)順利,小賺一筆,今晚我請客,你們都別跟我搶??!”
黎半夢不敢相信的追問道:“真的成了?”
黎旭樺再次肯定的回答:“成了!”
沒等黎半夢回過神來,黎旭樺摟著她的肩膀:“等會兒我把地址和包廂號發(fā)給你,你晚上過來。這聚會是宗承澤一手牽線搭橋的,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也能拓展一下你畫廊的業(yè)務(wù)?!?/p>
“順便……”黎旭樺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我的好妹妹,你也別顧著事業(yè),不顧感情啊。裴淮聲這么好的男人,你也得上點(diǎn)心,多約約會見見面。否則被別的女人搶走了,你哭都沒地兒哭?!?/p>
黎半夢同樣小聲說道:“哥,你不覺得奇怪嗎?”
“什么奇怪?哪里奇怪?”
“裴淮聲愿意扶你,我能理解,但宗承澤他……為什么也愿意?”
“他為什么不愿意,”黎旭樺回答,“宗家和黎家是親家,他幫幫我不是情理之中嗎?你以為誰都像宗邵年那樣,胳膊肘盡往付家拐?”
黎半夢還是覺得不對勁。
“怎么了,你見不得我好?。俊崩栊駱逭f,“生意真的都做起來了,我也上手了,順利的話,今年賺上幾千萬絕對沒問題?!?/p>
想了想,黎半夢只能叮囑道:“你自己多留點(diǎn)心,別被騙了?!?/p>
黎旭樺不當(dāng)回事:“害,不可能的。”
說完,他又去招呼著:“宗承澤,你是第一次來畫廊吧,我熟,走,帶你參觀參觀。夢夢,我招待他,裴總就留給你了啊?!?/p>
裴淮聲慢慢的走到黎半夢面前,眼睛始終落在她的臉上。
“你瘦了,”他說,“是不是最近太忙太累了?!?/p>
“有嗎?”黎半夢笑笑,“胃口不太好,吃不下什么東西?!?/p>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天要躲在洗手間里孕吐多少次。
葷腥是一點(diǎn)都沾不得。
有時候甚至無緣無故的想吐。
胃里翻騰,惡心。
她偷偷去醫(yī)院檢查過,醫(yī)生說這是正常的現(xiàn)象,但由于每個人的體質(zhì)不同,所以孕吐的嚴(yán)重程度也會有所不同。
熬過這陣子就好了,沒有別的辦法。
黎半夢只能硬抗。
裴淮聲輕輕嘆氣:“下巴都尖了……看見你這個樣子,我都有點(diǎn)后悔幫你張羅畫廊的事了?!?/p>
他抬起手,落在她頭發(fā)上,輕輕揉了揉,又極快的收回手。
遠(yuǎn)處,宗承澤站在一幅畫前,假裝仔細(xì)欣賞,但眼角余光卻一個勁的往裴淮聲和黎半夢的方向瞟去。
看見裴淮聲這個親密的動作,他嘴角勾起,露出滿意的表情。
隨后,他借口去洗手間,給付妤妍發(fā)了消息。
付妤妍立刻回復(fù):“好?!?/p>
———
云頂餐廳。
黎半夢如約而至。
可以容納二十個人的包廂內(nèi),坐滿了人。
她揚(yáng)起笑容,開啟社交模式。
好在,左邊是哥哥,右邊是裴淮聲,宗承澤坐在她對面。
所以她很有安全感,也相當(dāng)自信大方,聊起畫廊的事情更是滔滔不絕。
在這種場合,黎半夢從來就沒怯場過。
以前陪宗邵年出席各大活動,名流聚會,她都能游刃有余。
如今她把這份社交魅力和能力用在自己的事業(yè)上,更是錦上添花。
除了她不能喝酒。
不過,黎旭樺幫她喝了不少,喝得有點(diǎn)上頭微醺了。
散場后,一站起身,黎旭樺的身形就搖搖晃晃。
“你醉了,哥,”黎半夢說,“慢點(diǎn),我扶著你。”
“啊,沒醉沒醉,還能喝,這才幾杯啊,再來半斤白酒我都沒問題?!?/p>
“好了,沒人跟你喝了,結(jié)束了,我們回家吧。”
黎半夢攙扶著他,往餐廳外走去。
服務(wù)員貼心的為他們推開門:“慢走,歡迎下次光臨?!?/p>
初秋的天氣還是炎熱。
一出餐廳,撲面而來的就是黏膩的熱浪。
剛走了幾步,黎半夢聽見不遠(yuǎn)處傳來一個沙啞粗糙的女人聲音。
“阿年,這家的菜挺不錯的,很好吃,我們下次再來吧?!?/p>
這不是付妤妍么?
她不在醫(yī)院住著,治好她的嗓子,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
黎旭樺也聽到了,當(dāng)即抬頭朝聲音的來源看去。
只見宗邵年和付妤妍站在黑色的邁巴赫前。
付妤妍手里捧著一塊小蛋糕。
她先是自己吃了一口,開心的說道:“沒想到餐后甜品都好吃。阿年,你嘗嘗?!?/p>
她舀起一勺,喂到了宗邵年的嘴邊。
勺子是她剛剛才用過的。
宗邵年抿唇:“你吃吧?!?/p>
付妤妍卻將勺子又往前遞了遞,堅(jiān)持說道:“不甜不膩,你嘗嘗呀阿年?!?/p>
宗邵年正要張嘴,手機(jī)忽然響了。
他接起電話,音色低沉,談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付妤妍就乖乖的等著他,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
不過,宗邵年的嘴邊沾染了一抹白色的奶油。
他說話的時候,薄唇一張一合,奶油就好像白色胡子似的。
她撲哧一笑。
是剛才她喂他吃甜品的時候,勺子邊緣不小心蹭上去的。
付妤妍想也沒想,直接踮起腳尖湊過去,打算幫他舔掉。
宗邵年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一邊接著電話,一邊下意識的抬手搭上她的肩膀。
付妤妍微微偏頭,目標(biāo)明確的要去舔掉那抹奶油。
從黎半夢的角度看去,這兩個人……
吻上了。
在露天的停車場,在公共場合,旁若無人的親昵,吃一塊蛋糕,用一個勺子,然后肆無忌憚的親吻。
哪怕接著電話,也不影響卿卿我我。
不知道私下里,他們兩個人還會有多少恩愛的行為。
黎半夢靜靜的看著,沒有半分的情緒起伏。
只是覺得可笑。
她怎么會愛一個這樣的男人,愛了十七年。
“靠!”
旁邊,黎旭樺卻大吼一聲,像陣風(fēng)一樣徑直沖了過去。
黎半夢大驚,急急忙忙伸手去拉他。
卻沒有抓住他的衣角,只抓到了虛無的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