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次提出離婚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直到現(xiàn)在,我更堅定更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黎半夢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您們是來勸我不要離婚的話,那么,我只能遺憾的告訴您們,不必白費口舌了。我和宗邵年說得很清楚了,我想,他應(yīng)該轉(zhuǎn)告過我的意思?!?/p>
宗老太太和黎老太太對視一眼,都長長的嘆了口氣。
宗邵年的目光落在黎半夢的臉上,聲音淡淡的:“夢夢,他們不是來勸你的,也不是我叫他們來當說客的?!?/p>
黎半夢對上他的目光:“是么?”
“嗯,是來商討,怎樣和平離婚。”
“離婚證一下來,橋歸橋路歸路,”黎半夢問道,“還不和平嗎?”
宗邵年反問:“婚內(nèi)財產(chǎn)怎么劃分?”
“我說了,凈身出戶。”
宗邵年沒有出聲。
宗老太太立刻接話道:“那不行,絕對不行?!?/p>
她都要把自己名下的股份給黎半夢了,她還能同意黎半夢離婚的時候,一分錢一樣東西都不帶走嗎?
宗誠也說道:“半夢,你當我們宗家的媳婦一場,不可能讓你兩手空空的離開。”
“是啊,”舒秀冰點點頭,“我手里還備著很多的珠寶首飾,我想著以后傳承給你的……”
黎半夢笑了起來:“謝謝您們的好意,但是,我真的不需要。何況,我和宗邵年已經(jīng)簽署過一份離婚協(xié)議了?!?/p>
那份協(xié)議,還是她起草擬定的。
還是她騙著宗邵年簽下字的。
往事歷歷在目。
好像恍如隔世,過去很久很久了,可是仔細的一看時間,也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
這一個月像是把一生都過完了,酸甜苦辣,悲歡離合。
“什么?”宗老太太一驚,“邵年,什么時候簽的?你簽了?”
“嗯,”宗邵年應(yīng)著,“不過……”
他抿著唇,頓了頓:“那份協(xié)議,不見了。”
“?。俊?/p>
黎半夢更驚訝:“不見了?”
“丟了,也可能是夾在哪個文件柜里,找不到了。”宗邵年面不改色的說道,“所以,需要重新簽署一份新的離婚協(xié)議書?!?/p>
他一說完,黎半夢就知道他在撒謊。
什么丟了,分明就是他后悔了。
之前不想給的,不愿意給的,他現(xiàn)在統(tǒng)統(tǒng)都想給她了。
可是,她不要了。
宗邵年也清楚,黎半夢看穿了他的謊言。
那又怎樣呢。
“新的離婚協(xié)議,我會讓律師重新起草一份,并且經(jīng)過在座各位的同意,最后再交給夢夢?!弊谏勰暾f,“只要她簽字就可以?!?/p>
宗老太太點點頭:“可以。還有我名下的股份,也依然給半夢丫頭吧?!?/p>
宗誠說道:“我沒有意見?!?/p>
只有舒秀冰滿臉疼愛憐惜的看著黎半夢,喃喃道:“她一個人,要那么多錢做什么呢,又有什么用呢?可以買來快樂幸福,可以獲得極大的滿足感嗎?”
女人懂女人。
她曾經(jīng)最愛的男人的女兒,婚姻一塌糊涂,到頭來得到的,只是銀行卡上一串冰冷的數(shù)字。
她都覺得,百年之后,她無顏去面對黎父了。
黎半夢勉強的笑了笑,試圖安慰舒秀冰:“那還是可以的,這么多的錢,我十輩子都花不完了,想干嘛就干嘛,完全自由自在?!?/p>
“如果你真的是這么想的,那就太好了?!笔嫘惚f,“但我明白,半夢,你根本就不是拜金的女人?!?/p>
黎半夢追求的,是愛情,是一顆真心。
舒秀冰倒是希望,黎半夢愛錢愛到骨子里。
可偏偏,黎半夢愛的是宗邵年這個人啊。
因為愛,所以她心甘情愿的嫁進來,哪怕受盡委屈,也操持著家,維護著表面上的尊嚴面子。
更因為愛,她一個人苦苦撐了五年。
這不是給很多很多的錢,就可以讓她做到的。
“以前傻,”黎半夢眼睫輕顫,“總想著追求愛情。我現(xiàn)在清醒了,想追求現(xiàn)實一點的東西了,起碼看得見摸得著。”
舒秀冰眼眶紅紅的。
靜默幾秒,一直沉默不說話的黎老太太,這個時候出聲了:“半夢,只要你自己想清楚了,我就支持你,不干涉你?!?/p>
“奶奶,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p>
“不過你要明白,這一生還有很長,漫漫幾十年,你確定你有足夠強大的內(nèi)心,一個人孤獨終老嗎?”
黎半夢無父無母,過不了幾年,黎老太太也該駕鶴西去了。
那么,黎半夢就只剩下一個不成器的哥哥。
誰來照顧她,陪伴她呢。
“其實一個人挺好的,內(nèi)心平靜,無悲無喜?!崩璋雺粽f,“兩個人,反而生出許多的矛盾,吵許多的架。”
黎老太太只是一個勁的點著頭。
“蹬蹬蹬——”
這時,腳步聲從客廳入口傳來。
黎旭樺雙手插在口袋里,微低著頭,眉頭緊緊的皺著,不知道在想什么,走得飛快。
嘴里,他還在念念有詞。
直到黎老太太問道:“你又去哪里鬼混回來了?”
黎旭樺才回過神來,才看見滿客廳的人。
“喲,這么熱鬧啊,”黎旭樺說著,看見宗邵年的時候,眉頭一松,臉上多了笑容,“妹夫,你也在啊……這是來接我們家夢夢回宗苑的吧?是不是?”
“不是。”
“那是來干什么的?道歉?”黎旭樺已經(jīng)走到了黎半夢的身邊,挨著她坐下,用肩膀撞了撞黎半夢,“那你原諒他了沒有?”
黎半夢側(cè)頭看著他:“我們剛剛已經(jīng)談好了。”
“談好什么了?我錯過了什么?”
“離婚的一些事情?!?/p>
黎旭樺半張著嘴,愣了愣,飛快的眨著眼,然后看向黎老太太。
“奶奶,”黎旭樺問道,“你不勸勸?這婚事可是你一手撮合的?!?/p>
黎老太太也不是很想搭理他,說了一句:“你管好你自己就行,看看你什么德行?!?/p>
“我……我最近很努力啊,奶奶,又沒惹事又沒闖禍的。再說了,我這不是關(guān)心妹妹的終 身大事么?!?/p>
“你想不想你妹妹離婚?”
黎旭樺眼睛一轉(zhuǎn):“我聽她自己的。不過,這婚要是離了,她該得的東西一樣都不能少。當然了,我是希望她不要離婚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