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巖石從五人的眼前橫移而過，跟隨著巖石的運動，吮石樟也跟著變換位置，這種等待，像極了站在人行橫道前的感覺。劉囂嘗試用巖控驅使這些巖石，但毫無作用，而對于那些沒有在移動的巖石卻可以加以控制。讓他意識到，這就是所謂的元素純度鏈條，作為泥盆之巖的沐夜之主正在操控著這些巖石，而自己靈體內的新生之巖就徹徹底底地被排斥在外。元素親和就是如此，純度越高，對元素的掌控就擁有絕對的優(yōu)先權。劉囂默默地記下巖石的運動軌跡，總覺得這其中存在某種規(guī)律。塵埃落定，小隊繼續(xù)向藏蹤林深處前行。這期間，不斷有靈鳥從遠處飛回，在莫娜的頭頂鳴叫。叫聲的含義，劉囂肯定是一點不懂，不過與靈獸建立了生靈鎖鏈的莫娜卻一清二楚，她會對靈獸傳回的情報進行篩選，然后將重要的信息告訴劉囂，好讓他做出進一步的判斷。不得不說，這張由靈獸組成的地空兩棲偵查網(wǎng)真的非常高效且實用，哪怕五人慢慢悠悠地晃悠，對周圍院生小隊的近況也了如指掌。目前離他們最近的一只小隊，大約在右前方四百米處，而且與他們之間的距離正在越拉越大。之所以院生們會希望盡快進入藏蹤林深處，源自于往屆的經(jīng)驗，那就是越接近林區(qū)的中心地帶，出現(xiàn)成熟凝香的可能性就越大，可以采集到的草藥價值也越高。對于劉囂的小隊來說，能獲得凝香自然最好，可這一路吮石樟上的材料也不能放過，一開始，劉囂和由樹會親自躍上高枝，將整棵樟樹上的伴生草植進行一次完整的搜刮，到后來，這種雜活已經(jīng)不需要他們來做了。莫娜的靈獸軍團，可以極其快速地將樹上的草植洗劫一空，這大大提升了整體的采集速度。至于為什么開始時沒有讓靈獸直接上手干活，那是因為這些靈獸并不知道哪些材料有價值，只有將實物拿到它們面前，讓這些靈體剛剛突破種族禁錮的小家伙看過聞過，它們知道自己要找什么，要做什么。于是乎，小隊的其他四人就能看到非常別致的一幕，那就是莫娜經(jīng)常會召集自己的靈鼠和靈鳥，為它們演示某種花草或者果實，時不時還要為一些沒有那么聰明的靈獸做一番單獨輔導，像極了幼稚園老師給一群懵懂的小朋友講課，指著卡片上的圖畫大聲說道，這是蘋果，跟著我一起說，蘋......果......蘋果是紅色的，聞上去香香的，咬一口甜甜的。一棵吮石樟下，五個人在地上撿拾著各種草藥果實，空中不時還掉落下更多。而頭頂茂密的樹冠中，幾十只靈鼠和靈鳥，正快速掃蕩著每一根樹枝，將它們剛剛學到的知識加以實踐，見到眼熟的，咬斷，扔下，然后繼續(xù)尋找。幾分鐘功夫，這棵吮石樟的隱藏價值就被榨得干干凈凈。溫妮將藥材、果實分門別類，然后交給劉囂，存放入殘次品中。另一側，莫娜正在苦口婆心地和一只靈鼠爭論，因為剛才這只小鼠扔下的全是沒有用的雜物，業(yè)績幾乎為零，對于這樣出工出力不出活的員工，莫娜抱著不拋棄不放棄的心態(tài)，重點給予關心教育，希望它能在未來的工作中痛改前非。劉囂給由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差不多可以進行了。由樹點頭，雙目微垂。片刻后，她的目光向林區(qū)的深處延伸，之后，她轉過頭看向劉囂，伸手指向她剛才凝視的方向。占卜，作為命運信仰最初級的能技，一直讓劉囂覺得玄之又玄，畢竟在地球，占卜一般都是些騙人的把戲，但誰都無法否認這種天人感應可能存在，在由樹的介紹下，他對這種能技總算是有了一些理解，占卜其實是向命運之神提問，但你所得到的回答，往往會和你的問題毫不相關，即便有關，也不一定完全正確。這就讓劉囂很納悶，我問了，你答非所問，給的回答還不一定正確，那我不是問了寂寞。但其實，占卜的正確性是和神祇信仰的境階有關的，境階越高，正確率就越高，除此之外，就是命運代行者的提出的問題，也會直接關系到所能得到答案，這里就會有人問了，問題還能有什么花樣，我想占卜一下我買什么彩票，難道不就是直接問買什么號嗎？錯了，這其中的學問可大了去了，事實上，這里還涉及到一個非常哲學的問題，就是意念和理解的偏差。同樣是買彩票的占卜，愚蠢的代行者就會提問買什么號碼，而真正厲害的人，則會提問我今天該不該買彩票。這么看起來，似乎和意念，和理解沒半毛錢關系，不，占卜并不是預言，它是關于一個人對于某一件事的關聯(lián)與運勢，命運之神根本無法判斷你所說的彩票是什么，你所問的號碼是什么意思，你的問題，都只是你的意念，而不是命運的理解。命運之神代行者中，真正將占卜的力量發(fā)揮到極致的，都是可以將復雜的問題簡單化，直接的問題抽象化的聰明人。但即便再聰明的人，也無法做到占卜的百分百正確，這也是為什么由樹在之前的藏蹤林中，三次占卜只有一次有了實質性成果的原因。因為如果你占卜的內容是我在哪能找到成熟的凝香，那么，什么是成熟什么又是凝香？這和具體的你有什么關聯(lián)？而由樹的這次占卜，問題十分簡單，該往哪個方向去？占卜出的答案，或許和找到凝香毫無關系，但這樣的答案，在某一方面一定是正確的，那就是對自己有利。劉囂對由樹的指引沒有任何懷疑，因為對他來說，什么答案都無所謂。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讓大家盡快有個固定的落腳點，展開防守架勢，在適當?shù)臅r候，他就會開始進入野區(qū)，用靈獸傳回的信息選擇藏蹤林內的倒霉蛋。朝著由樹指引的方向，隊伍繼續(xù)推進。在他們的頭頂，半透明的浮空游魚若隱若現(xiàn)的跟隨著他們，這已經(jīng)是第五只了，前四只，都悲劇的死在靈鳥的嘴下，直到學院實在忍不住，讓之前就有過一面之緣的流風使凡蟻過來提醒他們管好自己的靈獸，別再把保護他們安全的浮空游魚給吃了，才算保住了這第五只的小命。遠處，傳來力量劇烈撞擊的轟隆聲。對于聲音格外敏感的知音，告訴大家聲音的來源在前方6千米處，應該是巖石與地面劇烈撞擊發(fā)出的聲響。好嘛，劉囂沒想到，知音的天賦靈體除了實現(xiàn)靈音的效果，還能準確地感知出如此距離的聲源所在，甚至連發(fā)出聲音的原因都能知道，意外之喜啊，這可比聆聽管用多了。劉囂的靈能領域倒也能覆蓋五千多米的距離，但他必須結合感知能技，可知音不需要，他對聲音的掌控是與生俱來的，相當于一個被動能技，毫無消耗。不過也挺恐怖的，這么說起來，自己在石穴里說的話做的事，作為鄰居的知音會不會了如指掌？那陣巨響過后不久，就有人影從他們頭頂高處劫掠而過，其他人可能看不清楚，但劉囂是看清了，那是一個導師扛著兩個受傷的院生往藏蹤林外疾馳。也不知道是沐夜危石不夠了，還是這倆受傷并不嚴重的原因。似乎，院生之間的角力已經(jīng)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