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意身體微微一僵,很快又恢復(fù)如常。
她往陸承的懷里一靠,低著頭不去看他,聲音輕柔又帶著幾分為難。
“陛下,臣妾最近身子不適,恐怕去不了?!?/p>
“身子不適?”
一聽這話,陸承連忙把人從自已的懷里拉出來,上下打量了一番。
見她氣色紅潤,一張白嫩的臉俏生生的,漂亮極了,卻依舊不放心。
“來人,去把張?zhí)t(yī)找過來?!?/p>
宮人們立馬出去找太醫(yī)。
等人走后,沈枝意抱住了陸承的胳膊,“最近這幾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臣妾總是愛犯困,嘴巴也變挑剔了,人也懶得動彈?!?/p>
“陛下,你說臣妾不會身子又要出問題了吧?!?/p>
陸承心里擔(dān)憂,但依舊耐心安慰她,把她摟在懷里。
“不會的,你的身子比從前要好上不少,最近這一年來,都不見你生什么病,想必是身子已經(jīng)養(yǎng)得差不多了,肯定沒事的。”
剛?cè)雽m的那一年多以來。
她幾乎日日與湯藥為伴,隔三差五總是要病上那么一兩天,臉色蒼白又虛弱,人也病懨懨的。
不過入宮后的第二年好些了,雖然瞧著依舊比別人虛弱那么一些,但好在很少生病了,也不再天天喝湯藥。
沈枝意咬了咬唇瓣,似乎還是有些擔(dān)心,她仰頭眨巴著眼睛,望著男人的側(cè)臉。
“陛下,若是臣妾的身子不好,不能為陛下誕下龍嗣,陛下會失望嗎?”
陸承下意識低頭,撞進(jìn)了這雙宛如秋水般的眸子里。
此時此刻,她的眼底只有自已倒影,仿佛自已就是她的全部依靠。
他微微一怔,伸手捏了捏沈枝意的臉。
“是不是看畫本子看多了?!?/p>
“在朕心里,你和孩子,自然是你更重要。”
沒能與她生兒育女,或許多少會有些失落和遺憾。
他缺的不是孩子,而是缺與她生的孩子,若是二選一,他肯定會選她。
“別多想了,肯定不會的?!?/p>
陸承早已問過張?zhí)t(yī),以她現(xiàn)在的身子是可以懷孕生子的,并無大礙。
很快,年邁的張?zhí)t(yī)過來了。
“微臣參見陛下,參見貴妃娘娘?!?/p>
“起來吧,你過來給貴妃把脈,她最近愛犯困?!?/p>
張?zhí)t(yī)心頭微微一緊,忽然有了猜測,不過還未把脈,一切猜測都是只是猜測。
他上前把脈。
片刻之后,猜測成真。
“恭喜陛下,貴妃娘娘這是喜脈,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p>
“當(dāng)真?”陸承猛地站起身來,攥緊掌心,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少見地失了態(tài)。
“微臣再三確認(rèn)過,貴妃娘娘是喜脈無疑?!睆?zhí)t(yī)又道。
“賞,今日長春宮上下的宮人每人多發(fā)三個月的月例,張?zhí)t(yī)為貴妃調(diào)養(yǎng)身子有功,賜黃金百兩,綢緞二十匹,玉器瓷器各十件?!?/p>
此話一出,長春宮上下一片喜色,連忙跪地謝恩,張?zhí)t(yī)得了賞賜,也高高興興領(lǐng)賞。
不過孩子畢竟還未滿三個月,最好少對外說出去。
陸承又下令封鎖消息,不得不將此事外傳。
這些年來,后宮里有不少懷上了,卻意外流產(chǎn)的嬪妃。
再加上從前沈枝意便小產(chǎn)過一次。
如今這個孩子是他千盼萬盼,好不容易盼過來的。
他不敢再大意。
等把所有宮人都屏退之后。
陸承抱著沈枝意,抬手輕輕摸上了她的肚子,“阿蘭,我們有孩子了,我們有孩子了。”
沈枝往陸承的懷里靠了上去,眉眼柔和笑了笑。
“嗯?!?/p>
她腹中的孩子一個多月了,差那么一兩天,其實是能混過去的。
在狩獵的前兩天里,陸承也曾寵幸過她,只是她事后服了避孕的藥。
唯有在那次在山洞的溫泉之中沒有服藥,之后好些日子,陸承忙于調(diào)查那次的刺殺,都沒跟她同房過。
所以孩子只可能是端王的,不可能是別人的。
這一夜。
兩人難得蓋著被子純聊天。
殿內(nèi)燭臺昏黃,窗外小雪紛飛。
“陛下,明日臣妾還是在長春宮里待著吧,外面好冷,臣妾不想動彈?!?/p>
陸承擁著沈枝意入懷,低頭吻住她的眉心,“也行,你現(xiàn)在有了身子,不方便出去走動?!?/p>
他還記得,他們的上一個孩子就是在御花園沒了的
待在長春宮里,是要比去外面更安全一些。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這才睡去。
翌日,一大早上。
陸承離開了長春宮。
他前腳離開,后腳沈枝意便喊來了綠梅讓她假裝成她,仔細(xì)交代一番之后,又讓紅月給她打掩護(hù)。
與此同時,端王府。
那件花費(fèi)了幾十個頂尖繡娘,用最好的云霞流光綢緞,鑲嵌了無數(shù)金絲以及東珠的喜服,正擺放在新房之內(nèi)。
里面安安靜靜的。
除了身穿喜服的端王陸洲,坐在那里之外,再無一人。
這時,房門敲響了,侍衛(wèi)朱雀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拱手行禮。
“王爺,人還沒到,可要屬下去找人?”
雖說距離吉時還很久,但萬一對方遲遲不來,那今日他們家王爺豈不是只能一個人成婚。
陸洲眸色淡然,搖頭道,“會來的。”
忘川是個聰明人。
他不知道她待在皇宮想要做什么,可有些事情只要想查,絕對是能查得出來的。
只要她不想暴露,便會乖乖過來。
她那條命。
是他費(fèi)了不少心思弄來的丹藥救回來的,若是她不打算認(rèn)賬,他也只能選另外一種方法,討回他的東西。
“王爺,王大夫走了,他走之前留下了一張紙條,說是送給王爺?shù)拇蠡橘R禮。”
朱雀從身上把那張密封好的紙條拿了出來,低頭恭敬遞到了端王手中。
王大夫,王半仙,神醫(yī)高愈的師弟,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夫,亦正亦邪,來無影去無蹤。
但醫(yī)術(shù)確是極高,尤為擅長以毒克毒。
王爺身體那么多的劇毒,之所以能夠跟寒毒保持相對平衡,一直活到了現(xiàn)在還沒死,這一切都多虧了王半仙。
不過自從王半仙聽說王爺要跟忘川成婚,沖到書房跟王爺大吵了一架之后,兩人再也沒說過話了。
陸洲接過東西打開一看。
上面只有一行:以命換命。
他垂眸看了片刻,遮住眼底的情緒,將手中的紙條燒掉。
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
下人來稟報。
“王爺,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