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正恒聽了金玉貝的話,讓虞小三和虞小二去皇后那里鬧騰。
俗話說得好,七歲八歲狗都嫌,這兩位一出手,立刻見到了效果。
皇后聽聞魏國公進(jìn)宮面圣,立刻起身梳妝,上了脂粉遮了病容。
趁父親在,兩人一起開口求陛下,她定要讓父親把這幾個鬧騰的侄子帶回去。
于是,皇后匆匆趕到康寧殿中。
當(dāng)聽到魏國公提出要將嫡孫接回府時,皇后心中一喜,立刻向皇帝說道:
“陛下,這三個孩子能進(jìn)宮陪伴佑寧,是陛下的信重。
可他們?nèi)缃窈陀訉幵谝黄?,更加頑皮,臣妾只怕,反會誤了佑寧明年開蒙?!?/p>
康裕帝并未立刻接話,如今昭陽軒之事,都交給了金玉貝。
他側(cè)頭看向身側(cè)的金玉貝,問道:“魏國公府那三位嫡孫,果真頑皮?”
皇后和下方的魏國公立刻望向了金玉貝。
金玉貝躬身回道:“回稟陛下,虞二公子和三公子年齡尚幼,與佑寧在一起,自然頑皮了些。
不過虞大公子倒是勤勉好學(xué)的性子。”
話說到這兒,她沒有再說下去。
她若想把這事兒攬下來,何必讓正恒寫信回魏國公府,也不會出主意讓兩小只去折騰皇后。
天子金口玉言,這事兒是皇帝開口定的,始作俑者是皇后和魏國公,就該讓他們開口。
康裕帝挑眉,三個孩子……
皇后對孩子一向沒有耐心,三個孩子到她的錦寧宮,若和佑寧一起鬧騰起來,的確有她受的。
既然金玉貝說那位大公子性子不錯,留魏國公府嫡長孫一人在宮內(nèi),也一樣能制衡住魏仲夏這個老滑頭,也不算駁了自已下的旨意。
思及此,皇帝點頭。
“既然皇后如此說,魏國公又思孫心切,魏國公今日便去錦寧宮把那兩位小公子帶回府,留大公子在宮內(nèi)陪讀!”
“謝陛下體恤老臣!”
魏國公立刻從椅子上起身跪下行禮,而后又說道:
“臣之長孫性子清正,不愿蔭補,志在科舉。能留在宮中陪伴殿下,是他的福氣。
臣年事已高,輔佐先帝、陛下兩朝是臣的福氣。
如今國本未定,偶有流言蜚語擾攘人心,臣雖知陛下自有考量,但念及宗廟社稷,終究心有惴惴。
二殿下明年也將開蒙,若能早定名分,既便于教養(yǎng)規(guī)制,也能讓朝臣安心、外藩無隙,陛下能少些煩憂,專心調(diào)理龍體?!?/p>
這番話其實就是隱晦地請求皇帝立趙佑寧為太子。
康裕帝心中詫異,不由挑眉。
這位魏國公啊,自打自已登基以后就開始畏首畏尾,近幾年安王日漸勢大,魏國公作為國丈,卻不敢多提一字。
如今這當(dāng)口,他竟然主動提出了要封佑寧為太子,這也就是說,魏國公表明了與安王抗衡的決心。
皇后不知內(nèi)情,驚愕之余心中充滿感動。
原先她也向父親提過,立佑寧為太子之事,結(jié)果魏國公一口回絕,只說佑寧年幼,過早封為太子對他反而不利。
皇后雖心生怨懟,可也無法。
至于康裕帝,一來思慮的是佑寧確實年幼,二來朝中沒有愿意站出來與趙玄戈正面硬剛、可托附的良臣。
如今隴西李氏冒了出來,朝局隱隱有了改變的風(fēng)向。
皇帝自覺手中已經(jīng)有了與安王趙玄戈抗?fàn)幍幕I碼,自然愿意早立太子。
他自已的身子,他自已知道,不過就是幾年的光景。
這之后,皇帝召魏國公進(jìn)機要書房議事,皇后回錦寧宮。
傍晚時分,魏國公才從機要書房出來。
他看向書房門外的金玉貝,微微頷首開口道:
“金御侍,這些日子我那兩位頑皮的嫡孫,定是得了金御侍的關(guān)照。
如今正恒留在昭陽軒,魏國公府還有不少他的隨身物品、換洗衣服。
今日我回去就讓他母親整理出來,明日便差人送進(jìn)宮來,就麻煩金玉御轉(zhuǎn)交給我那長孫了?!?/p>
金玉貝點頭,客氣回應(yīng):“魏國公客氣了,這是我的本分?!?/p>
兩人說完,魏國公抬步離去。
康裕帝喚金玉貝進(jìn)書房,他沉眸看向金玉貝。
“正恒那孩子如何?”
秋風(fēng)漸起,窗外的風(fēng)吹進(jìn),撩動康裕帝的袍子。
金玉貝走過去將窗子關(guān)上,而后道:
“現(xiàn)在看來,那孩子是個有志向、懂分寸的,是塊好玉,只待陛下雕琢成器?!?/p>
康裕帝點頭,沉思片刻后開口。
“昭陽軒的事交予你,如何教導(dǎo)他,你看著辦便是,我信得過你?!?/p>
金玉貝俯身應(yīng)是,“謝陛下信任,玉貝一定盡心盡力引他成才,讓他成為二殿下得用的人。”
皇帝抿唇,他不懷疑金玉貝的能力,甚至隱約猜出魏國公提立太子的事也有金玉貝的籌謀在其中。
只要是有利于佑寧的,只要她一心護(hù)著佑寧,籌謀皆是為了佑寧,他不會過多干涉。
突覺喉間溢上一陣癢意,皇帝拿出帕子咳了幾聲,目光從金玉貝眼瞼上那處桃花花鈿收回,開口說道:
“玉貝,明年朕準(zhǔn)備封佑寧為太子,從錦寧宮昭陽軒搬至康寧殿東側(cè)景曜宮,你搬去同住?!?/p>
……
這一晚二更,康裕帝吐出一口鮮血,太醫(yī)齊聚寢殿,一籌莫展 。
杜月榮大鬧錦寧宮后的第五日,五城兵馬司杜大人收到了女兒的信。
杜宅書房內(nèi),燭火徹夜未滅,杜大人和兩個兒子直到凌晨才離去。
第六日,康裕帝下圣旨,封杜月榮為貴人,封號“安”,仍住在芷蘭殿中,并允其母入宮探望。
又隔了一日,阿春尋到了小喜子,將金玉貝請到了芷蘭殿中。
這一次,杜月榮的臉上出現(xiàn)了笑意。
同在屋內(nèi)的還有五城兵馬司杜大人的夫人。
這位夫人備了一份厚禮給金玉貝,并且給了她一塊玉佩,憑此玉佩,可隨時到五城兵馬司找杜大人,或是到杜宅相見。
金玉貝樂呵呵地說了一句。
“長者賜,不可辭。”坦坦蕩蕩收下。
日升月落又是四日,尚食局再次迎來忙碌的中秋宴。
這一次,金玉貝做了甩手掌柜,她如今的身份,尚食局哪敢勞動她。
金玉貝除了審閱、修改菜單,什么都沒管。
小佑寧第一次參加中秋宴,十分好奇興奮。
金玉貝要在御前侍奉,便交待乳母和盧嬤嬤全程照看。
除此之外,還多了一個小小少年幫忙,那便是虞正恒。
虞正恒如今很有做兄長的擔(dān)當(dāng),緊緊跟在小佑寧身邊,牽著他的手。
他在家中本就是長孫,帶兩位弟弟也算有經(jīng)驗。
小孩子本就喜歡粘著比他大的孩子,不過幾日,小佑寧就已經(jīng)“正恒哥哥長,正恒哥哥短”叫得十分親熱。
這一次宮宴,參加的人與去年大致相同,只新增了兩人。
一位是活在傳說中,常年修仙問道的皇叔,和親王趙守拙。
另一位便是如今陛下大力栽培的紅人。京師貴女們的夢中情郎,新任漕運司郎中,隴西李氏四房公子,當(dāng)年的金科狀元郎李修謹(jǐn)。
李修謹(jǐn)?shù)钠芳壢缃裰挥形迤?,按制不在中秋宴名單上?/p>
康裕帝大筆一揮,親自將他的“李愛卿”加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