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州。
烏云蔽月,夜色昏暗。
黑黢黢的城頭掛滿了大宋士兵和百姓的尸體。
破爛的衣衫下,墨色的血污糊在墻上。
西夏士兵在城墻上燒著火,玩弄著婦人,高聲狂笑。
突然,南面出現(xiàn)大批人影,士兵緊急敲響戰(zhàn)鼓。
城內帥府。
西夏晉王察哥正準備睡覺,明日一早趕赴六盤山,和任多洗忠會兵,然后滅掉種師中。
只要滅掉種師中,就可以繼續(xù)南下攻占渭州府,進而威逼關中之地。
關中沃野千里,漢唐以來便是中原王朝首都所在。
如果能拿下關中,西夏就不用偏居一隅,可以成為一個強盛的王朝,和宋國、遼國比肩。
想到此處,察哥心中不免燃起一股野火。
或許...我也可以自已稱帝!
隆隆的戰(zhàn)鼓聲打破了察哥的幻想。
察哥驚訝,連忙沖出房門,問怎么回事?
侍衛(wèi)搖頭,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很快,守城士兵說有數(shù)萬敵兵來襲。
察哥驚愕,大宋剛剛經(jīng)歷大敗,種師中被圍困在六盤山,怎么還有敵兵來襲?
“武松!”
察哥腦子里迸出一個名字!
“對,就是他!”
“擂鼓,將士集結,本王要親手宰了武松!”
察哥早已聽聞武松被任命為主將的消息。
在開封汴梁,察哥被武松一頓好打,到現(xiàn)在還有內傷未愈。
到了這里,就是察哥的地盤了。
單打獨斗,他不是武松的對手。
可是到了戰(zhàn)場,那就不一樣了。
他手握重兵、戰(zhàn)陣經(jīng)驗豐富,而武松只是一個書生...一個打架厲害的書生!
今夜,武松來了。
察哥下定決心,必要結果了武松!
披掛完畢,察哥翻身上馬,帶著親衛(wèi)匆匆趕到城門口。
副將布雅匆匆趕過來,問怎么回事?
察哥喊道:
“是武松,那個武松夜襲,給我殺!”
副將布雅跟隨察哥到汴梁當使者,在垂拱殿被武松一頓暴打,心里一直憋著怒火。
聽說武松來了,布雅大罵道:
“這個殺頭鬼,總算來了!給我殺!”
戰(zhàn)鼓擂響,城門打開,布雅身先士卒,提著長矛沖殺出去。
察哥帶著親衛(wèi)緊隨其后,城墻上開始放亂箭。
“殺!”
布雅策馬瘋狂沖殺,察哥帶著兵馬出城混戰(zhàn)。
殺到一半,布雅發(fā)現(xiàn)不對,來襲的“敵兵”好像說的也是黨項語,不是漢語。
“殺錯了...”
“別殺了...”
“是我們,我們是任多洗忠將軍的部下?!?/p>
兩邊漸漸停手,火把打起來,察哥頓時傻眼了。
這根本不是武松來襲,而是任多洗忠的敗兵。
不對,任多洗忠敗了?
察哥越發(fā)驚疑,揪住一個小將喝問:
“為何這等模樣?”
“晉王,我們被突襲了,馬副將、白副將陣亡了?!?/p>
“誰人突襲?”
正說著,任多洗忠像喪家狗一樣跑過來,樣子十分狼狽。
“你怎會敗了?”
察哥目眥欲裂,任多洗忠搖頭道:
“不知何處來的猛將,帶領馬軍突襲,我猝不及防,被攻破營寨?!?/p>
“那種師中從山上殺下來,里應外合,我抵擋不住,所以敗了。”
副將布雅驚問道:
“宋軍多少兵馬?”
任多洗忠支支吾吾,察哥怒罵道:
“事到如今,還要遮掩?”
任多洗忠無奈道:
“約莫一萬兵馬?!?/p>
“什么?你五萬兵馬,卻被一萬兵馬破營?”
任多洗忠低頭不敢回話。
察哥喝問:
“宋軍主將何人?”
“不知...”
“不知?鎮(zhèn)戎軍無非是陳罡,還有何人?”
“不是陳罡,是幾員未曾見過的,還有一員女將,她于半路截殺,險些遭了她毒手?!?/p>
“什么?女將?”
這越說,察哥越糊涂了。
副將布雅勸道:
“王爺,回城再說,且派人去打探消息?!?/p>
察哥氣得半死,卻又無可奈何。
只得先讓敗兵入城,一面派出斥候打探消息。
回到帥府坐下,察哥仔細問了戰(zhàn)敗的過程,心中已經(jīng)有了猜測。
這種打法從未出現(xiàn)過,一定是武松。
那領頭破陣的也一定是武松。
斥候尚未回來,任多洗忠清點兵馬,只回來了不到三萬。
剛才在城外又被誤殺了一千多,損失慘重。
因為兵敗,察哥睡不著,一直等消息。
到了差不多天亮時分,斥候回來了。
正如察哥預料的那樣,襲擊任多洗忠的就是武松。
連帶武松帶來的部將,也全部搞清楚了名字。
察哥眼球帶著血絲,罵道:
“賊殺才,果然是你!”
“點兵,與我殺了武松!”
察哥大怒,就要出兵。
任多洗忠勸道:
“王爺,那廝英勇,我軍新敗,不如...”
“你敗了,本王何曾敗了!”
任多洗忠被罵得不敢回嘴,察哥說道:
“他不過區(qū)區(qū)一萬多兵馬,我尚且有七萬精銳,不趁此時殺他,莫非等他援兵到了?”
“擂鼓,集結兵馬,隨本王攻破懷德軍,殺了賊武松!”
“你若是怕了,你可不去!”
這一句話,把任多洗忠說死了,他必須去。
西安州的兵馬當即全部集結。
任多洗忠也把舊部集結起來,跟著察哥浩浩蕩蕩殺往南邊。
...
懷德軍。
經(jīng)過一晚上的休整,大宋受傷的士兵得到了治療。
營寨重新加固,俘虜集中起來,被西夏擄掠的百姓、婦女全部放回。
武松一大早起來,巡視懷德軍營寨。
魯智深和楊志、徐寧三人正在北面修筑陷馬坑和鹿角、拒馬。
種師中帶著副將黃友走過來,問道:
“武大人確定察哥會來?”
“一定會來,他聽聞我在此處,必要來殺我!”
種師中臉色凝重,說道:
“營寨內只有一萬多兵馬,只恐守不住?!?/p>
“此外,鎮(zhèn)戎軍營寨空虛,若察哥先占了鎮(zhèn)戎軍營寨,又當如何?”
武松笑道:
“不會,察哥恨我入骨,他兵馬占據(jù)優(yōu)勢,必將先來此處?!?/p>
正說著,哨樓的士兵敲響銅鑼,種師中吃了一驚,趕忙爬到高處,卻見西邊來了一隊兵馬。
“熙州的兵馬來了。”
副將黃友見到紅色軍服,大喜指向西邊。
正在此時,南邊也來了一隊兵馬,為首正是鄆王趙楷。
“渭州府的援兵也到了?!?/p>
武松指向南邊。
營寨大門敞開,熙州一萬兵馬入城,熙州兵馬都監(jiān)曹光遠拜見武松。
“曹都監(jiān)辛苦,讓將士們先歇著。”
“謝大人。”
熙州兵馬就在營寨內停下吃早飯。
南邊的兵馬入城,鄆王趙楷帶著張吉、何正復、何運貞、孫二娘、張青、曹正、凌振、施恩一眾人進城。
同時進城的還有渭州府、邠州府征調的廂軍,就是當?shù)氐能婈牎?/p>
北宋實行強干弱枝政策,廂軍的素質遠不如禁軍,裝備也不如。
同時來的還有歐陽雄,他已經(jīng)被任命為趙楷的助手、宣撫使干事。
“哥哥好膽魄,昨日破了任多洗忠五萬大軍?!?/p>
剛一見面,歐陽雄就拍武松馬屁。
“莫要扯淡,察哥馬上就要來了?!?/p>
“有哥哥在,小弟不慌?!?/p>
武松抬手拍了歐陽雄一掌,讓他滾一邊去。
“臣等拜見鄆王?!?/p>
趙楷到場,種師中帶著眾將士拜見。
“各位將軍辛苦了,且到里面敘話?!?/p>
趙楷走進議事廳,眾人跟著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