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遷笑嘻嘻說道:
“今日早上,那過街老鼠張三在一個妓院里找到了高衙內(nèi),送到了大相國寺菜園子里?!?/p>
“方才送信給林教頭,正請他過去?!?/p>
聽說捉了高衙內(nèi),武松笑道:
“那廝尋了兩日,居然被張三捉了?!?/p>
武松跟著時遷、段景住到了大相國寺,正見高衙內(nèi)被綁在樹上,張三、李四正拿著鞭子狠狠抽打。
此時隆冬臘月、天寒地凍,高衙內(nèi)赤條條綁在樹上,身上被抽得流血,發(fā)出聲聲慘叫。
武松進(jìn)了菜園子,魯智深正高興吃酒:
“二郎來,今早捉了高衙內(nèi)這鳥廝,已去請了林教頭過來。”
正說著,林沖帶著幾個人進(jìn)來。
“林師弟,快來!”
魯智深高興起身,給了林沖一碗熱酒,指著被綁在樹上的高衙內(nèi)笑道:
“你看,高衙內(nèi)被捉到了?!?/p>
林沖看著高衙內(nèi),目光陰沉:
“尋了這廝兩日,總算是捉到了?!?/p>
高俅投敵后,徽宗只是廢除了高俅殿前司太尉的職務(wù),卻并未對高衙內(nèi)動手。
因為蔡京、童貫都是高俅的黨羽,他們不肯清算。
而且,蔡京、童貫這些人首鼠兩端,覺著高俅在金國那邊,萬一金國破了大宋,他們還可以與高俅勾連。
所以,高衙內(nèi)依舊過得舒舒服服,沒人為難他。
直到金兵破城,武松入京,高衙內(nèi)才慌了。
金兵退去,城門封鎖,高衙內(nèi)出不去,就收拾了金銀,找了一個相好的妓女,躲在她家里不出門。
今日早上,那個妓女讓貼身婢女出來買東西,被張三撞見。
張三認(rèn)得那個婢女,見她買男人使用的東西,便問她家娘子給甚么人接客?
婢女一時說漏了嘴,張三當(dāng)即帶人沖進(jìn)去,把高衙內(nèi)捉了。
見到林沖,高衙內(nèi)嚇得大叫道:
“你老婆自已上吊,不與我相干?!?/p>
林沖積壓在心頭的恨意爆發(fā),上前揪住高衙內(nèi)頭發(fā)啐道:
“你在這里大相國寺調(diào)戲我娘子,在白虎節(jié)堂陷害我,在野豬林想殺我!”
“我娘子被你每日催逼,才上吊死了,我丈人也被你逼死!”
“你這廝,你竟敢說與你不相干!”
林沖狠狠往高衙內(nèi)臉上打了兩拳,直打得高衙內(nèi)牙齒飛濺、鼻梁粉碎,頓時成了豬頭。
魯智深給林沖送了一碗酒上前,說道:
“休要兩拳打死了,不要給他死得爽快?!?/p>
林沖干了一碗酒,又擦了一把嘴,罵道:
“我在梁山時,日夜想著剝了這對賊父子的皮?!?/p>
“今日終于捉了一個,我怎能不泄心頭之恨?!?/p>
“拿刀來!”
張三拿了一柄剔骨尖刀,林沖接了,將高衙內(nèi)腳背割開,真?zhèn)€慢慢剝皮。
高衙內(nèi)疼得渾身顫抖,口齒不清地求饒。
李四指著高衙內(nèi)罵道:
“這個狗賊,可知道京師多少良家女子被你糟蹋死?!?/p>
“記得五年前,獅子巷那個妓家因不喝你的酒,你便將她活活溺死在酒水里。”
“還有龍門街的娘子,被你看中了,不肯給你走,你將他們夫妻 二人當(dāng)街活活打死。”
“你這狗賊,今日可不能便宜了你!”
武松靜靜看著林沖剝皮,慢慢吃酒。
時遷看著高衙內(nèi)哀嚎,嘿嘿笑道:
“這廝禍害別人的時候,可曾想過這痛楚?!?/p>
段景住罵道:
“這等人,欺軟怕硬,就該如此?!?/p>
對付惡人,就要用惡人的法子。
高俅父子在京師這些年,殺了多少人,也該算賬了。
剛剛把腳上的皮剝開,高衙內(nèi)就昏死過去。
林沖把剔骨尖刀插在高衙內(nèi)腿上,罵道:
“這廝不經(jīng)用,且等他醒了再剝?!?/p>
回到篝火旁,段景住倒了一碗熱酒,林沖猛地灌了。
“可惜高俅那廝還不曾捉到,不然我將他們父子二人一并剝皮?!?/p>
魯智深問道:“二郎,那高俅還在金兵那里,何時去捉了他?”
武松放下酒碗,說道:
“戴宗方才探得消息,說金兵退了?!?/p>
“退了?”
林沖有些詫異,轉(zhuǎn)念一想,卻也覺著在意料之中。
“金兵20萬,被我們殺了6、7萬,如今我們城內(nèi)有兵馬40萬,那金兵自然不是敵手。”
“只是他們退了,定然還要再來的?!?/p>
林沖在軍隊多年,看事情比較準(zhǔn),一說就能明白其中關(guān)竅。
“再來便再殺一次,我要滅掉金國,他若能自來,倒是好了?!?/p>
“如今趙佶父子在金國軍中,我料定他們會在大名府建立朝廷,與我們對峙?!?/p>
“眼下,京師安穩(wěn)了,我打算過幾日便發(fā)兵大名府,與金兵再殺一場?!?/p>
“也將趙佶父子殺了,斷了他們另立朝廷的念頭?!?/p>
林沖贊同武松的想法,說道:
“趙佶父子另立朝廷,必定招兵買馬,若是待他們坐大,是個麻煩?!?/p>
“金兵剛剛被我等擊敗,此時追殺正好。”
不管是為了對付徽宗父子,還是為了對付金兵,都應(yīng)當(dāng)乘勢追殺。
武松這兩日沒有動兵,是為了穩(wěn)住汴梁,擁立新君。
如今朝廷都在掌控之中,武松自然要開始北上了。
“前日夜里,我入城的時候,見了郝思文?!?/p>
“郝思文?井木犴么?”
“是,他在亂軍之中,只是見了我后,便自走了。”
魯智深聽了,罵道:
“都是跟著宋江投靠金狗的腌臜,若是灑家見了,一禪杖打死?!?/p>
武松問道:“我聽聞關(guān)勝他們回到了城內(nèi),到了蔡京麾下,如今他們在城里么?”
林沖嘆息道:“我也曾派人去尋他們,卻不見蹤影?!?/p>
魯智深嫌棄地說道:
“尋他們做甚么,都是些狗賊,不是好漢?!?/p>
“便是那個黑宋江,灑家見了,也要?dú)⒘怂?!?/p>
武松拿起棍子撥了撥篝火,說道:
“只怕宋江那廝要跟著趙佶父子在大名府了。”
魯智深聽了,說道:
“如此便好,待灑家去大名府,殺了那些個鳥廝?!?/p>
魯智深沒有上過梁山,和他們沒有交情。
林沖心情比較復(fù)雜。
對于宋江,當(dāng)然是厭惡的。
可是其中很多人是被迫跟著宋江招安投降,又跟著宋江投靠了金國的。
要對這些昔日兄弟動手,林沖有些為難。
“林師兄不必多想,投降高俅尚可狡辯?!?/p>
“可是跟著金人屠戮我大宋的百姓,便是賣國的賊,不用說甚么兄弟情義。”
“到了陣前,殺了便是?!?/p>
“林師兄若下不得手,我來便是?!?/p>
林沖嘆息道:“當(dāng)初聚義梁山泊,說的是替天行道,不想竟如此?!?/p>
段景住跟著嘆息道:
“若不是時遷兄弟勸我跟了二郎,如今我也如他們一般?!?/p>
殺的羊肉煮熟了,張三、李四切了過來,幾人圍著篝火吃著。
一個僧人走進(jìn)菜園子,對著武松幾人行禮:
“方丈請長老議事。”
這個僧人是來請魯智深的,魯智深不耐煩,說道:
“灑家曉得,你們便是想請灑家做甚么住持?!?/p>
“你去告訴方丈,有灑家在京師,那金人不會再來,好生吃齋念佛便是?!?/p>
“那個鳥住持,灑家不耐煩去做?!?/p>
金兵入城的時候,大相國寺遭了災(zāi),死了許多僧侶。
經(jīng)過這次事情后,大家都想請魯智深做寺里的住持。
魯智深哪里肯做,當(dāng)面推辭了。
僧人見魯智深這等說,只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