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主任聞聽陳旸要借車,十分樂意。
又打聽陳旸準備先去一趟百貨大樓和菜市場,再回來借車,覺得如此來回跑太麻煩了。
他大手一揮,說道:“不用這么麻煩,我去向薛廠長請示一下,讓他的司機現(xiàn)在就送你去買東西,買完直接回去?!?/p>
“哎喲,這怎么好意思……”
陳旸主打一個客套。
但剛客套完,又轉(zhuǎn)念一想,好久沒見過薛衛(wèi)東了,不得去拜訪一下?
于是他連忙道:“行,張主任,麻煩你帶帶路?!?/p>
“哈哈哈,你這個小同志啊,咱哥倆就別彎彎繞繞了!”
張主任拍著陳旸的肩膀,兩人笑著出了辦公室門。
陳旸心想,不對啊,張主任上回跟我老爹喝酒喝得稱兄道弟,今天又跟我稱兄道弟,這輩分不是怎么算?
要不回去跟我老爹商量一下,我吃點虧,做個老幺?
他心里胡思亂想著,走在路上,借機排解林家姐妹那里帶來的郁結(jié)。
還沒排解多少,就到了薛衛(wèi)東的辦公室。
上次來薛衛(wèi)東辦公室,都已經(jīng)是一個多月前送羊排的事了。
想著這么久不見薛衛(wèi)東了,站在門口,陳旸特意整理了下身上的對襟汗衫,把腰桿挺得很直。
衣服破舊是破舊了點,但精氣神必須要有,領(lǐng)導(dǎo)就喜歡有活力的年輕人。
“咚!咚咚!”
張主任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一停頓,里面就傳來了薛衛(wèi)東中氣十足的聲音:“進來。”
張主任沖陳旸一笑,輕輕推開了門。
“廠長,您看我把誰帶來了?”
“喲!”
辦公桌前,薛衛(wèi)東放下文件,見陳旸走進辦公室,立馬高興地站了起來。
他走到陳旸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小同志啊,你可有段日子沒來我這兒了,老張啊,去把我的普洱茶取出來泡上?!?/p>
薛衛(wèi)東的熱情,超乎了陳旸的意料。
陳旸心想,自己總共見了薛衛(wèi)東不到三面,就算打得一手好獵,人家也不至于屈尊降貴,親自上前來迎接吧?
難道又是一個性情中人?
“薛廠長,好久不見,我時常掛念著你呀!”
陳旸趕緊伸手雙手,主動和薛衛(wèi)東握手。
握完手,薛衛(wèi)東笑呵呵道:“小同志,你說說看,你掛念我什么呀?”
陳旸將雙手垂放在大腿兩側(cè),認真說道:“當(dāng)然是希望薛廠長到我們牛心山逛逛,領(lǐng)略一下我們牛心山的青山綠水,飛禽走獸?!?/p>
“哈哈哈……”
薛衛(wèi)東大笑起來,擺手道:“小同志還真放在心上了,可惜啊,我最近時間太忙了,廠里有技術(shù)改革要落實,我啊,實在是抽不了身!”
說到這里,他看向正在倒茶的張主任,說道:“老張,你可算是懂我,知道這回幫我把小同志攔住往我這里帶,正好,今天想聽小同志親自講講,你們在山上的一些趣事?!?/p>
“陳旸小同志啊,薛廠長經(jīng)常聽我講上山的事,但覺得不過癮,要聽你親自講……”
“你快坐過去跟薛廠長講講,我給你們泡茶?!?/p>
張主任笑呵呵說著,從茶罐里捻出茶葉,放進三個杯子里,又順手捻了一把普洱茶,悄悄塞入自己的口袋中。
“對,跟我好好講講?!?/p>
薛衛(wèi)東熱情地拉著陳旸,走到一旁的沙發(fā)坐下。
陳旸一屁股坐上沙發(fā),瞬間明白了。
難怪薛衛(wèi)東這么欣喜自己的到來,多半是平時張主任說了他們在山上的很多事,但說得又不詳盡,讓薛衛(wèi)東聽得不上不下。
人家這么有身份的人,請你講故事,肯定不好拒絕。
反正有車,也不著急馬上回去,陳旸就琢磨起來,山上的故事要怎么講?
野貓子吐崽和進“山君洞府”的事,肯定不好講。
畢竟這兩件事還有蹊蹺,他自己都沒弄清楚,講出來也不倫不類。
單講捕殺花豹的事,也顯得單調(diào)。
陳旸這一回憶,發(fā)現(xiàn)自己在牛心山上遇到的事,能講得東西還真不多。
這時,張主任泡好茶走來過來。
他將茶杯放在茶幾上時,意味深長地看著陳旸,笑道:“小同志啊,你就講講……那個筆記本的事。你帶來沒,要是帶來了,順便給薛廠長看看,薛廠長閱歷豐富,說不定能看出點什么。”
陳旸一聽,瞬間明白了。
搞半天今天薛廠長豈止是要聽講故事,人家是要你給個交代!
那個筆記本,自然是鄭北的牛皮筆記本。
鄭北為了阻止張主任借槍,將手都伸向了機械廠,驚動了薛衛(wèi)東,這件事因你而起,你不給人家說明一些情況,肯定說不過去。
陳旸點了點頭,心知這個問題今天必須要交代好,不然以后有個什么事,就算薛衛(wèi)東想幫自己,也會有所顧慮。
張主任放好了三杯茶。
薛衛(wèi)東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輕輕吹了吹,示意張主任在一旁坐下,然后雙手端著茶杯,靜靜看著陳旸。
這片刻功夫,陳旸心中已經(jīng)有了脈絡(luò)。
他把屁股往沙發(fā)前挪了一挪,面朝薛衛(wèi)東端坐著,說道:“薛廠長,那個筆記本我沒帶過來,但我可以給你講一下事情的大概……”
陳旸將老岳賣何首烏,結(jié)果被鄭北攔截,鄭北提出找到地日草換何首烏的事,講給了薛衛(wèi)東。
他擔(dān)心薛衛(wèi)東不知道地日草,想介紹一下,但薛衛(wèi)東擺手,表示從張主任那里聽說了。
陳旸聞言,知道薛衛(wèi)東應(yīng)該從張主任那里了解了不少,或許連六角蓮莫名其妙丟失的事也知道了。
那么整個事情幾乎就沒什么其他要交代的。
唯一值得琢磨的,也就是那個鄭北的幕后之人是誰。
“薛廠長,您認為會是誰?”
張主任扭頭看向薛衛(wèi)東。
薛衛(wèi)東取下眼鏡,閉著眼揉了揉太陽穴,沉思片刻,說道:“既然鄭北是某個地質(zhì)隊的警衛(wèi)連長,那么想要長生的,恐怕是地質(zhì)隊的某個人?!?/p>
這于陳旸想的不謀而合,畢竟癡迷于求長生的人,通常更容易接觸到一些生僻事物。
地質(zhì)隊常年往深山老林鉆。
而深山老林內(nèi),古怪的東西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