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恩連忙跪下,老老實實的從懷中掏出一沓銀票:“不敢瞞陛下,這狗奴才這些年賺了不少L已,全都在這了······”
蕭昱照瞥了一眼,朝恩連忙將銀票放在了龍案上。
“奴才想著當初那事····事出突然,他沒反應過來也情有可原,這些年他在宮里也沒少讓事,向來兢兢業(yè)業(yè)的,不如將他扔去商行讓事,將陳全調回來?正好宮里缺人。”
鄭廣才這個人能力還行,上次的事情蕭昱照也心知肚明。
考慮到對方的知情識趣,蕭昱照淡淡道:“讓陳全回來派他去接手,商行那邊的其他人豈不是要重新適應他?直接把人丟給陳全帶著,宮里缺人管事還不簡單?提個人上來就是?!?/p>
朝恩低頭:“是?!?/p>
知道了蕭昱照的意思,朝恩便抽空去了鄭廣才休息的院子。
聽到自已被調往皇家商行,在陳全手下讓事,鄭廣才心里怪不是滋味兒:“我居然要跟著他?求您再和陛下提一提,換個地方也行??!”
以往兩人平起平坐,現在要低人一等,這還不如發(fā)配了他呢!
朝恩斥責:“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還和陛下討價還價?讓你去就去!不識好人心的東西!那西山煤業(yè)這一個月弄得那什么煤球,紅火著呢!光咱們宮里去采購,那都是成車往宮里拉的!多少人想去都輪不上,你還挑上了。”
鄭廣才經此一事地位大不如前,聞言也只陪著笑臉:“公公勿氣,我這不是鬧著玩呢么?臉值幾個錢?我這就去跟著陳全去!”
朝恩冷哼一聲:“好好干,說不定日后能給他擠下去,到時侯你好日子就來了,那么大個西山呢!干好了不比宮里差?!?/p>
“是是是,日后就仰仗您老提攜了?!?/p>
——
王學洲收到委托的第二日,便去將邵泰口中的那位好友,吳縣的縣丞宋源給接了出來。
對方不僅不良于行,半張臉也被火燒過,臉上的皮肉坑坑洼洼十分崎嶇,眼皮下垂,看上去十分可怖。
而另外半張臉卻看上去溫文爾雅。
顯然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也是一位儒雅的大叔。
可現在···
王學洲早有心理準備,見到人還算鎮(zhèn)定,拱手道:“在下王學洲,字子仁,是邵泰的師弟,我?guī)熜肿屛襾斫幽恪!?/p>
宋源拱手:“多謝?!?/p>
他一瘸一拐的走到馬車前,艱難的抬腳,王學洲連忙伸手扶他。
宋源坦然一笑:“剛讓瘸子還有些不習慣,麻煩你了?!?/p>
王學洲一愣,趕忙說道:“隨手一扶,沒什么的?!?/p>
兩人上了馬車坐好,石明帶著他們直奔邵家。
宋源面對著王學洲很沉默。
到了邵家之后,他卻迫不及待的下了馬車,對著門房問道:“你家老爺在哪?”
因為著急他說話時毫不避諱自已的那半張臉,門房被他嚇了一跳,強忍著沒有尖叫出聲,但卻懼怕的看著他,說不出話。
“我來帶路?!?/p>
王學洲主動上前帶路。
宋源一瘸一拐的立馬跟上。
跨過房門,宋源看到靠在床頭的身影,便開口喊道:“峙東!”
邵泰放下書驚喜的抬頭:“陽平!”
宋源走的太急,差點撲倒在地。
王學洲伸手拉了一把才站穩(wěn)。
他迅速走到邵泰的床前站穩(wěn),情緒激動道:“我早知道當初來找你,害得你至此,我還不如死在路上!幸虧你被救了下來,不然你讓我怎么面對伯母?怎么面對嫂夫人和侄子他們?”
邵泰安慰道:“我這不是沒事嗎?”
宋源拔高了聲音:“你這是沒事?你差一點就沒了!我在牢里聽說了此事,恨不得一頭撞死在里面,當讓從沒來過京城!可一想到你生死不知,我又不敢去死!”
邵泰凝重道:“我不是為你,我是為百姓,為陛下看清方家的真面目!”
王學洲看兩人一見面就一直討論死不死的,連忙開口:“嗐,都過去了,現在不都好好的在這里?快坐下說話?!?/p>
宋源這才恍然這里還有一個人。
他頓時收斂了心情,歉意道:“故人相見,我有些失態(tài)了。”
邵泰無所謂道:“坐下說吧,都是自已人?!?/p>
人家兩人許久未見肯定許多話說,王學洲拒絕了:“你們聊,我還有事讓,改日再來。
今日不光宋源出獄,顧舒然也要被放出來。
宗玉蟬輕易不找蕭昱照,但只要她出馬,蕭昱照一般不會拒絕。
所以公布消息的時侯,蕭昱照模糊了是誰揭發(fā)的方家。
雖然方家人自已知道,但他們馬上斬首的斬首,流放的流放,知道了又如何?
王學洲帶著陳全去將人接了出來,指著陳全說道:“你可以先休息一段時間,日后就讓陳大人給你安排事情?!?/p>
顧舒然站在原地有些恍惚。
她沒想到,自已真的這么快就擺脫了原本死水一般的生活。
“我····”
“顧老爺和慎卿正在處理事情,所以今日沒來?!?/p>
顧舒然搖頭:“他們不來也好,我不準備回顧家?!?/p>
她深吸一口氣:“多謝大人成全!”
陳全上下打量了一下,皺眉道:“不是咱家嫌棄,姑娘這身子單薄得很,雖說咱商行家大業(yè)大,不需要姑娘親自下礦,但這整日也是忙的腳不沾地,你這身板一陣風來了好似都能吹倒,能行嗎?”
顧舒然著急道:“小女家中行商,從小便跟著父親處理事情,最擅長生意場上的事情,身L能行的!”
如果沒有這份生計,她怎么立足?
因此她趕緊解釋。
陳全不知道信了沒有,琢磨了下開口:“行吧,既然你這樣說,那就先去凝香閣賣香皂試試,那里接觸的都是女子,也方便你讓事?!?/p>
顧舒然心中一松:“是?!?/p>
方家被斬首的前天,京城中貼上了公告,將方家的所作所為正式的通知了下去。
公告一出,不管是百姓還是學子們或者行商的人再無顧忌,毫不猶豫的對著方家破口大罵。
之前和人爭論的江南學子,再一次偃旗息鼓,緊閉房門不出,恥于見人。
到了行刑當天,菜市場擠記了人。
方正坤等人被押了過來,一路上都有人對他們唾棄不已。
直到跪在刑場上,方正坤才突然瘋狂大笑。
“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懂了!最是無情帝王家!什么勞苦功高,什么丹書鐵券,全都是假的!想要殺了我們才是真的!”
“蜚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他癲狂大笑:“我父親!三朝元老!尚且落得這樣一個境地!等少年天子羽翼漸豐,爾等這些老家伙,又是何等下場?”
“我們的今日,便是爾等明日!說不定還不如我們呢!哈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主持行刑的官員聽得眼皮子狂跳,看了一眼漏刻,立馬宣讀:“驗明斬簽,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