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崩柢浐敛华q豫地應(yīng)聲,語氣決絕冷漠,“如果早知道你是這種人,早知道你會算計我,我死也不會嫁給你?!?/p>
“……”
黎軟眼圈通紅,一字一句:“秦不舟,我永遠不會原諒你?!?/p>
“……”
知道是這個結(jié)果,可聽到黎軟親口說出來,還是像一柄鋒利的刀子扎進心臟,疼得泛濫。
秦不舟垂下眼瞼,蓋住了逐漸黯淡的眸色,臉龐一片頹敗。
車里的氣氛極其凝重低壓。
徐叔聽得想嘆氣,又不敢,怕發(fā)出聲音被秦不舟遷怒到。
賓利一路駛?cè)霝懲ボ噹?,穩(wěn)穩(wěn)停著黎軟那棟樓門前。
從車庫直接進電梯,不用淋雨。
黎軟向徐叔的體貼道了句謝,臨走前最后通知秦不舟:“明早九點民政局,別忘了?!?/p>
她拉開車門下車,走得頭也不回,連背影都透著決絕。
秦不舟沉默。
等那道身影消失在電梯間,他抿了抿苦澀的唇角,摸出兜里的煙盒。
捏著煙的指尖有些發(fā)顫,打火機試了兩次都沒點燃。
緊繃的心弦,隨著點燃那根煙的失敗,而被徹底崩斷。
他手肘杵在膝上,將臉埋進手掌里,長長嘆息,以往寬闊的肩頭透著深深的無力和低落。
徐叔能感覺到他在難過,“少爺……”想說什么安慰他,又不知該怎么開口。
感情的事最是磨人,怎么勸?
秦不舟低低諷笑一聲,自己開了口:“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可笑?”
“……”
徐叔不敢搭腔。
秦不舟自顧自:“明知道她深愛那個男人,寧愿下藥自毀名節(jié)也要嫁他,卻還是不死心,將計就計把人騙到手?!?/p>
徐叔:“或許少爺應(yīng)該早點跟少奶奶真誠坦白,表達您的愛意,或許她會諒解?!?/p>
“只要騙了她,她絕不原諒?!?/p>
他要怎么開口解釋。
一旦黎軟知道真相,早就跟他提離婚了,這段婚姻也許很早之前就會結(jié)束。
這是他卑微偷來的三年啊。
……
黎軟到家就洗了個熱水澡。
花灑的水珠灑在臉上,肌膚很暖和,眼睛卻灼燙得有些疼。
這是最后一次因秦不舟感到難過。
很快,一切都要結(jié)束了。
盡管沒淋太長時間的雨,但黎軟還是覺得頭疼。
渾渾噩噩間,她被八點的鬧鐘吵醒。
緊接著,又響起了敲門聲。
黎軟披了個薄外套,去開門。
是隔壁鄰居的保姆阿姨洪梅。
洪敏雙手端著盤子,上面放著淋了草莓果醬的小蛋糕。
黎軟皺了皺眉,自從懷疑鄰居鮮女士的身份有問題,她就不那么想接受隔壁的好意了。
她婉拒:“不用了洪阿姨,我這兩天胃口不好,有點吃不下甜食,還是讓你家鮮女士把蛋糕放冰箱,自己留著吃吧?!?/p>
洪梅看出她臉色不太好:“黎小姐是不是生病了?”
黎軟抬手揉額頭,聲音有氣無力:“有可能?!?/p>
“那好吧,您多注意休息。”
洪梅不再說什么,她不樂意要蛋糕,便沒強行塞給她。
黎軟感覺身子有點綿軟沒力,懷著孕又不敢亂吃感冒藥,打算靠免疫力扛過去,進了浴室洗漱。
等她換好出門的裙裝,敲門聲又響了。
洪梅端著一碗剛熬好的紅糖姜湯,笑瞇瞇地咧嘴:“昨晚下大雨,還降溫,黎小姐可能是淋到雨冷著了,喝點姜湯去去寒,身子會舒服很多?!?/p>
黎軟眉心蹙起:“你怎么知道我淋了雨?”
洪梅面不改色:“猜的。”
黎軟心頭的懷疑更深了,試探問:“你家鮮女士昨晚也淋雨感冒了?”
“他沒有,昨天沒有執(zhí)飛任務(wù),他一直宅家沒出去過,這是我專門給黎小姐熬的姜湯。”
洪梅長了一張?zhí)貏e老實人的臉,半點不像是說假話。
黎軟懷疑自己想多了,快被秦不舟整出被迫害妄想癥了。
她接了那碗姜湯,幾口喝完。
甜度剛剛好,暖意直達胃部,竟一點也不覺得想吐,整片胸腔都是暖暖的,很舒服。
洪梅高興得合不攏嘴,又打量到她這么快就換了衣服:“黎小姐這是準備出門嗎?”
黎軟的語氣輕快了幾分:“嗯,今天去拿離婚證?!?/p>
洪梅嘴角抽了抽:“離婚還這么開心?”
“是啊?!崩柢涀旖枪雌穑巴竺恳惶於际呛萌兆??!?/p>
洪梅心情復(fù)雜,想起自家老板剛才還穿著睡衣、系著圍裙做蛋糕呢,一點要出門的意圖都沒有。
她只能祝福:“那就祝黎小姐今天能心想事成?!?/p>
九點整。
黎軟帶好資料,準時抵達民政局。
民政局剛開門,已經(jīng)有幾對小情侶牽著手來領(lǐng)證,彼此眼里浸滿愛意,都是對未來婚姻的向往。
黎軟看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無端想起三年前和秦不舟來領(lǐng)證的那天——
也是徐叔開車,將他們送到民政局。
秦不舟手揣兜,姿態(tài)高傲又隨意,像是來走個過場。
反而是她緊張得不像話,再三向秦不舟詢問:“舟爺,您真的確定要跟我結(jié)婚嗎?”
秦不舟語氣散漫:“來都來了,領(lǐng)唄?!?/p>
他們一起排隊取號,拍結(jié)婚照,兩個大紅章蓋在本子上,工作人員遞來兩本紅通通的結(jié)婚證。
秦不舟只看了一眼,便揣進西裝內(nèi)襯里放好,偏頭湊近她,又輕又撩的在她耳邊喊了一聲:“你好啊,老婆。”
她當(dāng)時聽得心頭小鹿亂撞,滿滿都是暗戀成真的幸福感。
如今想來,三年里的那些一點一滴,都是扎向她心窩子的刀。
他扮演著完美受害者的角色,肆意玩弄著她的情緒,享受著這場由他精心算計的婚姻游戲。
真是不可饒恕。
一對來離婚的夫妻在民政局門口吵架,兩個大嗓門互相控訴著對方在婚姻里的虧欠。
說著說著,女人委屈得哭起來了,滿臉辛酸淚。
男人沒有心疼,只有不耐煩,轉(zhuǎn)身往民政局里走:“別耽擱,趕緊離了,我真的太累,吵不動了,離婚對你我都好。”
隨著那對夫妻進入民政局,黎軟收回思緒,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已經(jīng)不知不覺等了半個小時,秦不舟沒有出現(xiàn)。
正事上他一向準時,從不遲到。
她面色凝重,壓著風(fēng)雨欲來的火氣,把狗男人從黑名單里放出來,電話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