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一步抬起自已兒子的臉。
等仔細打量完自已兒子臉傷成了什么樣后,眼神里的心疼滿得幾乎要溢出來。
文語詩抱著手臂:“喲,心疼上兒子了?行,慈母?!?/p>
“你就這么抱著他心疼五分鐘,五分鐘之后我來選擇是劃他的臉還是切他的手,等我動完手我再給你五分鐘?!?/p>
“下一個五分鐘你要是還選不出來今天你娘倆誰為誰‘犧牲’?!?/p>
“那我就再動手。”
說到最后,文語詩都給自已說樂了。
“我還成勞碌命了呢。”
合著最后就累她了,隔五分鐘她動一次手唄。
文語詩說得輕松,馬萍韻卻是被氣得渾身發(fā)抖。
她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自已能被人威脅到這個地步。
不。
都不僅僅是威脅。
是蔑視、是擺布!
她和她兒子兩條活生生的命,到了文語詩的嘴里仿佛成了兩個玩具,成了一場能讓文語詩高興的游戲。
文語詩就沒把她母子當人看!
這一刻,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后,馬萍韻在心里恨毒了文語詩。
尤其聽著文語詩漫不經(jīng)心的威脅著要切她兒子手指,她心里的恨意一瞬間飆到了頂點!
拉著兒子的手,她像是攥緊了自已所有的勇氣。
抬眼直視文語詩,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文語詩你不要太過分!”
“哦?我怎么過分了?”
“你不用在這兒和我裝傻,我馬萍韻活到現(xiàn)在也不是嚇大的?!?/p>
她不是一點兒風浪都沒經(jīng)受過,她男人犧牲的消息傳回來之后,她面對的豺狼虎豹有多多,兩只手都數(shù)不完。
文語詩真拿她當沒有主見的軟柿子了?
剛才她低聲下氣的求,是因為自已兒子在對方手里,現(xiàn)在文語詩自負到敢把兒子還給她。
那就別怪她不受控了!
“你別太小瞧我們娘倆,我們現(xiàn)在兩個人手里有兩把刀,真要是動起手來,吃虧的還真不一定是誰?!?/p>
“你那邊是人多,但你問問他們,他們敢拼命嗎?”
到底是雇來的,好處沒拿夠,怎么可能把命都豁出去。
可她不一樣。
她是真做好拼命的心理建設了。
反正不拼也沒有好結果……那為啥不搏一搏?
話落。
馬萍韻也不等那勞什子五分鐘倒計時,那是文語詩給她的倒計時,她憑啥聽文語詩的?
兒子都在她身邊了,她還有啥可顧忌的?
不給文語詩留反應的時間,馬萍韻把心一橫直接說干就干!
一手拉著兒子,一手毫無章法地揮著手里的刀,狀若瘋癲,架勢唬人,頗有一種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狠勁!
看得不遠處的溫慕善都是一愣。
溫慕善沒想到自已能看到這樣一幕,馬萍韻出乎她意料的果斷。
只不過……
溫慕善眉心微蹙,覺得馬萍韻的處境不容樂觀。
即使馬萍韻存了拼命的心,又仗著手里邊有刀,底氣更足。
可文語詩雇的那三個……一看就知道,不是吃素的。
或者說。
在懸殊的‘武力’面前,人家或許根本就不需要和馬萍韻有同樣‘拼命’的覺悟,就能擺平馬萍韻的絕地反擊。
這才是最有可能發(fā)生的現(xiàn)實。
溫慕善作為旁觀者。
看得太清了。
她就這么看著馬萍韻帶著兒子做困獸之斗,看著馬萍韻揮著刀傷了人之后,不僅沒把圍堵她們母子的人給嚇退,反倒激起了那三人的兇性。
看著馬萍韻和紀建設手里的刀被打掉,母子兩個像兩尾活蹦亂跳的魚,撲騰著被押在地上。
像打了一場開頭聲勢浩大、熱血沸騰,結局卻潦草收場的無用功。
等一切平息下來,誰輸誰贏,顯而易見。
……
馬萍韻被死死地摁在地上,文語詩看了眼腕表,不緊不慢地走到她近前。
“超過五分鐘了。”
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沒有再一次把馬萍韻踩在腳下的得意,也沒有浪費口舌去嘲笑馬萍韻剛才的困獸之斗有多天真。
就像馬萍韻覺察出來的那樣,文語詩現(xiàn)在的反應明擺著就是瞧不起她。
是贏家對輸家的傲慢,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輕視。
文語詩慢悠悠的說:“從我剛才計時開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十來分鐘了,馬姐,你是會拖延時間的。”
把馬萍韻豁出命的反抗說成是浪費時間,氣得馬萍韻直翻白眼。
文語詩卻不管她被氣成什么樣,只自顧自繼續(xù)往下說。
“我這個人是什么性格,馬姐你多多少少應該有些了解,我一向是說到做到?!?/p>
“既然剛才說了,每過五分鐘我就親自動手一次,那我就不能食言?!?/p>
對上馬萍韻陡然睜大的眼,文語詩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撿起地上的刀,反手照著旁邊紀建設的臉就是一下!
慘叫聲拔地而起!
紀建設捂著臉滿地打滾。
馬萍韻頓時跟瘋了一樣再一次掙扎起來:“文語詩!我殺了你!”
“說這些沒有用的。”文語詩把玩著手里的刀,意有所指的說,“這個時候,說再多,都不如按我的規(guī)則把選擇給做出來?!?/p>
瞥見在地上打滾的紀建設動作有一瞬間的僵硬,文語詩眼底有笑意一閃而過。
她拿著刀逼近紀建設,語氣輕松:“剛才是一次,我說五分鐘你們沒個選擇結果我就動一次手?!?/p>
“現(xiàn)在積攢了最起碼有三個五分鐘,也就是刨除剛才那一次,我還得再動兩次手?!?/p>
“剛才是在臉上劃了一下,這次……在哪下刀好呢?”
她看著紀建設,視線一寸寸的刮過,如有實質(zhì)。
紀建設感覺自已露在衣服外邊的部位隨著文語詩的打量變得火辣辣的疼。
文語詩還沒有下刀,他卻仿佛已經(jīng)感受到了手指被切,骨肉分離的疼痛。
像塊兒案板上的肉,只能煎熬的等待著文語詩挑好部位,手起刀落。
如果說一開始他還覺得文語詩說要對他動刀是在放狠話威脅他。
那么在他臉被狠狠劃了一道后……他再不敢那么想了。
文語詩瘋了。
重生回來的文語詩就是個瘋子而這個瘋子恨他恨得要死他很確定!
所以不能再這么下去了。
他不能就這么任由一個瘋子一點一點的把他給‘拆’了。
他重生回來是要過嶄新的,光輝的一輩子。
不是回來找罪受找殘缺的。
他不能沒有手指頭,也不能徹底毀容,不然他以后怎么重走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