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血無痕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他強壓下翻涌的氣血和屈辱,對那仍在瑟瑟發(fā)抖的弟子厲聲道:“管好你的嘴!今日之事,若有一字外傳,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話音未落,他已不再停留,甚至顧不上收拾任何東西,身形化作一道略顯倉皇的血色遁光,徑直朝著圣地之外、他出身的宗門,血煞宗的方向疾馳而去。
眼下,只有回到血煞宗,找到最疼愛他的父親,才能從長計議,商討出應(yīng)對之策。這仇,他一定要報……
荒古世家王家,懸空天島。
一座宮殿懸浮于萬丈云海之上,并非依靠陣法,而是其基座本身就是一塊巨大的、散發(fā)著蒼茫之氣的“浮空神石”。
宮殿通體由萬年暖玉砌成,檐角并非龍鳳,而是雕刻著種種已在上古絕跡的太古兇獸的猙獰石像,無聲地訴說著家族的古老與強橫。
殿內(nèi),一名青年緩緩睜開眼。
他周身并無紫氣,反而在其睜眼的剎那,瞳孔深處仿佛有日月沉淪、星辰崩滅的恐怖異象一閃而逝,使得整個暖玉大殿的光線都為之微微一暗。
他面容俊朗近乎妖異,一頭黑發(fā)隨意披散,卻自然流淌著道韻。
他便是王家數(shù)萬年來最可怕的妖孽,王戰(zhàn)!
年僅五十余歲,修為已至王者境后期,戰(zhàn)力更是強大無比!
一名老仆恭敬地立于下方,將關(guān)于蕭若白幾人逆伐王者的情報詳細稟報。
“哦?”
王戰(zhàn)輕輕叩擊著由神玉雕琢而成的扶手,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才閉關(guān)一年,東域竟出了這么幾個有意思的人物?天人境逆伐枯骨那種老牌王者……倒是有點意思?!?/p>
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漠然。
仿佛蕭若白幾人的戰(zhàn)績,也僅僅是“有點意思”而已。
“父親總說我身負大帝之資,命我潛心修煉,莫要與凡俗爭鋒?!?/p>
王戰(zhàn)緩緩起身,走到殿邊,俯瞰下方翻涌的云海,目光仿佛穿透虛空,望向了玄州方向。
“如今看來,這東域,倒也并非全是庸才。想當年,同輩之中,也就瑤池圣女、天機道子、姜家神王體等寥寥幾人還算入眼……”
他語氣微頓,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補充道:“至于如今各圣地臺面上那些所謂的圣子圣女?不過是一群未曾經(jīng)歷真正洗禮的雛鳥,土雞瓦狗,無一能入我眼。”
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傲慢,將東域群雄視若無物。
在東域頂級勢力中,一般圣子圣女年滿五十便會卸下名位,進入底蘊深處潛心修行,為角逐圣主大位做準備。
“不知這新冒出來的三人,又能在我手下走過幾招?”
一股磅礴的戰(zhàn)意,雖未刻意釋放,卻已讓下方的老仆心驚膽戰(zhàn),深深低下頭去。
然而,這股戰(zhàn)意旋即收斂,王戰(zhàn)輕輕搖頭,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依舊。
“可惜了?!?/p>
“現(xiàn)在的他們,還是太弱了。天人境的修為,即便擁有逆伐王者的戰(zhàn)力,在我面前,依舊與螻蟻無異?!?/p>
他緩緩抬起手,掌心似有星辰幻滅的虛影流轉(zhuǎn)。
“擊敗幾只強壯些的蟲子,并不能證明什么,希望他們能成長得快一些吧?!?/p>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玄州,這一次,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期待,如同棋手在等待值得對弈的對手出現(xiàn)。
“至少,要夠資格站到我的面前,才不枉我出手一次。”
“可別……輕易就死了?!?/p>
話音落下,大殿內(nèi)重歸寂靜,只有云海在殿外無聲翻涌,預(yù)示著未來的波瀾壯闊。
山洞內(nèi)。
蕭若白幾人正打算利用這短暫的平靜,提升實力,以應(yīng)對接下來的風暴。
可這平靜,比他們預(yù)想的還要短暫!
就在王小胖剛翻找出幾張看似不錯的符紙時,一直靜默調(diào)息的凌曦,驟然睜開了雙眸,那雙清冷的眼睛里瞬間爆發(fā)出凌厲的光芒!
“不對!”
幾乎在她出聲的同時,蕭若白和方寒羽也猛地抬頭,一股令人靈魂戰(zhàn)栗的恐怖氣機,如同無形的巨網(wǎng),瞬間籠罩了整個山洞,將他們死死鎖定!
“撤!”
凌曦的喝聲短促而尖銳!
轟——!??!
話音未落,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能量手掌,裹挾著沛然莫御的半圣之威,如同碾碎螻蟻般,悍然拍碎了整座山壁!
亂石穿空,煙塵彌漫!
蕭若白四人雖然反應(yīng)極快,身形暴退,但仍被那恐怖的掌風余波掃中,氣血一陣翻騰,顯得頗為狼狽地從崩塌的山洞中顯露出身形。
月光下,一道身影凌空而立。
他身著灰袍,面容普通,但周身散發(fā)出的氣息卻如同深淵大海,浩瀚無邊,遠超之前的枯骨老人!
那是一種已經(jīng)觸摸到圣道邊緣,半只腳踏入圣人領(lǐng)域的威壓!
灰袍人看著下方雖然狼狽卻并未重傷的四人,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驚訝。
“哦?竟能提前察覺,并在我一掌之下全身而退……果然有點本事,怪不得能殺了枯骨那個廢物?!?/p>
蕭若白壓下翻涌的氣血,九天龍魂戟橫在身前,眼神銳利如刀,沉聲問道:“閣下是誰?”
灰袍人淡淡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漠然:“名諱不必提。我此次前來,并非為取爾等性命,只是想和諸位做個交易?!?/p>
“交易?”
蕭若白氣極反笑,戟尖直指對方。
“這就是閣下做交易的方式?先送我們一掌,若非我們還有點保命的本事,此刻早已成了你掌下亡魂!”
灰袍人面色不變,平靜道:“一點必要的試探罷了,證明你們有與我交易的資格。
我的要求很簡單,七星秘境開啟時,給我一個進入的名額,一枚副令即可。
作為回報,在秘境開啟之前,我可保你們平安,替你們擋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p>
他言語間自信無比,仿佛一位準圣巔峰的庇護是天大的恩賜。
蕭若白心中冷笑,這老狐貍真是無恥。
若剛才一掌把我們拍死了,他便直接取走令牌,若拍不死,便順勢提出交易,空手套白狼,這算盤珠子都快崩我臉上來了!
蕭若白尚未回答,方寒羽已冷冷開口,太初劍發(fā)出清越的劍鳴:“無需,我們的路,自已會走?!?/p>
蕭若白更是連話都懶得說,只是用看跳梁小丑般的眼神盯著灰袍人。
灰袍人臉上的淡然終于開始消失,被一絲慍怒取代,準圣的威壓如同潮水般涌來。就在他即將發(fā)作之時——
“可以?!?/p>
凌曦清冷平靜的聲音突然響起,雖然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今天四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