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梅、韓玉茹、蔣正康都到了。
他們聽到蔣正康的敘述,都感到不可思議,連連直呼不可能。
楊立新沉默了片刻,直接拿起辦公桌上的座機(jī),撥通市委書記范邵元的電話。
之前楊立新只見過范邵元一次。
雖然對方客氣地跟他說,有什么事可以隨時打電話。
但他一直沒主動聯(lián)系過。
如今為了陳小凡,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電話接通之后,他沉聲道:“范書記您好,我是通元縣的楊立新?!?p>“立新書記,你好啊,”范邵元聲音和緩,讓人如沐春風(fēng)。
楊立新道:“范書記,有這么個情況。
我們縣的辦公室副主任陳小凡,昨天晚上突然被市局抓了。
理由竟然是性侵。”
“什么?陳小凡?”
范邵元聲音也拔高了許多,厲聲道:“他性侵,情況屬實?”
楊立新道:“市局讓我們縣局回避這件案子,具體情況我們不清楚。
但根據(jù)我們對小凡同志的了解,認(rèn)為絕不可能發(fā)生這種事。
所以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誤會。”
“好,我知道了,”范邵元道,“你們不用著急,我核實一下情況。
我們絕不放過一個壞人,但也絕不冤枉一個好人。
清者自清,你們耐心等待消息吧。”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楊立新深呼一口氣道:“有范書記過問,小凡應(yīng)該不會有事。”
韓玉茹氣得攥著拳頭道:“小凡女朋友那么漂亮,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
那個白婷婷什么來路,我怎么聽著這么耳熟?”
突然,她見梁小梅臉色有些蒼白,頓時想起來了,那個女人,跟袁行甲好像傳出過緋聞……
……
市公安局。
副局長高安民掛斷電話,擦了擦額頭的汗,對眼前的刑偵隊長鮑超苦笑道:“抓了這個陳小凡,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
不光他們縣各級領(lǐng)導(dǎo)一個勁打電話問。
連劉市長、沙市長、范書記都連番打電話過來。
省廳的徐總隊長,也在趕來的路上。
辦這個案子,一般人還真頂不住這壓力?!?p>鮑超吸一口涼氣,吃驚道:“這人看起來年紀(jì)也不大,到底是何方神圣?
連徐總、沙市長和范書記都驚動了?”
高安民擺了擺手道:“你甭管他是什么人,總之把你那些強(qiáng)光燈之類的手段,全部撤掉。
萬一證明他是被冤枉的,你們刑警隊可擔(dān)當(dāng)不起這責(zé)任?!?p>鮑超撓了撓腦袋,臉色有些尷尬。
高安民吃驚道:“你不會……昨天晚上已經(jīng)用上了吧?”
鮑超委屈道:“我本以為就是個普通官員性侵女老師案。
我實在不知道,這家伙來頭這么大?!?p>“你呀,太魯莽了,趕緊撤掉!”高安民厲聲道:“要真讓徐總來看見,你可吃不了兜著走?!?p>“好,我馬上讓人撤了?!?p>鮑超趕忙站起來。
高安民道:“對受害人再做一次詳細(xì)筆錄吧?!?p>會議室里。
高安民和鮑超坐在長條桌一側(cè),對面坐著白婷婷。
此時白婷婷神形憔悴,臉上還有淚痕。
“詳細(xì)敘述一遍案發(fā)經(jīng)過,”鮑超一邊詢問,一邊記錄。
白婷婷聲音沙啞而低沉道:“昨天我一個學(xué)生,叫喻可欣。
她做實驗的時候燒到了手。
我?guī)メt(yī)院做了包扎。
為了讓她好好休息,我還特地開了賓館。
她沒有其他親人,只有一個年邁的爺爺。
另外唯一關(guān)心她的,就是縣委的陳小凡副主任。
于是我就給陳主任打了個電話。
他到來之后,我想跟他談一談喻可欣的心理問題,于是把學(xué)生支了出去。
沒想到陳主任借著酒勁,把我按在了床上……”
鮑超問道:“你說陳主任性侵你,為什么你身上沒有肌肉損傷?
你當(dāng)時難道沒有反抗么?”
白婷婷沉默了一下道:“其實……說心里話,我對陳主任也很崇拜。
他為我們學(xué)校拉來贊助,建起了實驗室。
所以他那么對我……我的確沒有激烈反抗。
但不代表我答應(yīng)他……
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p>鮑超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他們兩人又來到陳小凡的房間。
此時陳小凡神情比較困頓。
他猜想過去這么長時間,外面一定有人知道了他的遭遇。
那照了許久的強(qiáng)光燈也被拿走了。
他即使趴著睡一會兒,也沒人把他叫醒。
“陳小凡,說說昨晚上的經(jīng)過,”鮑超凜然道。
陳小凡鼻孔中哼了一聲道:“強(qiáng)光燈照射,算不算刑訊逼供?”
鮑超一愣,憤怒道:“交代你的問題,少說沒用的?!?p>陳小凡看著對方的表情,就知道已經(jīng)受到壓力,淡淡地道:“你們有本事把我弄死在這里。
要不然昨天晚上這事沒完?!?p>高安民心頭微微一凜,看來跟陳小凡這梁子是結(jié)下了。
要是這家伙真被證明是冤枉的,市局恐怕麻煩不小。
他強(qiáng)作冷靜道:“陳主任,我們公安機(jī)關(guān)是懲惡揚(yáng)善的地方。
假如你沒有犯錯,我們絕不會打擾你。
但假如你犯了錯,我們也絕不會放過你。
所以請你盡快說清楚你的問題。
我們也希望你被無罪釋放?!?p>陳小凡道:“昨天晚上,我參加公務(wù)招待,喝了一點酒。
散場的時候,我接到一中白婷婷給我打來電話,說一個叫喻可欣的女生,做實驗燒到了手。
我跟那個女生之前認(rèn)識。
她無父無母,我一直很可憐她,于是就到了她們住的賓館看望。
到了之后,白婷婷把喻可欣支出去,說要講一講她的心理問題,并給了我一杯水。
我喝酒之后,的確口渴了,于是就把水喝了下去。
然后沒過兩分鐘,就人事不省。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來到了你們這里。
你們說我性侵?
我特么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能性侵誰?”
“你的意思是,受害人給你喝的那杯水有問題?”
鮑超道:“我們在你的胃液里,的確檢測到馬來酸氯苯那敏成分。
它具有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抑制作用,會引起嗜睡和鎮(zhèn)靜反應(yīng)。
但鑒于你之前服用過感冒藥,其中也含有這種成分。
所以無法證明那杯水有問題。
陳主任,你平常酒量怎么樣?
有沒有俗稱的‘?dāng)嗥瑑骸F(xiàn)象?”
陳小凡怒道:“你是說我喝斷片兒,性侵別人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