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這樣。
這酒菜不值幾個錢。
我還能請得起?!?p>陳小凡正色道:“我是認真的,絕不是逗你開心。
只要你同意技術轉讓,我們就商談價格?!?p>姜良棟將信將疑道:“技術轉讓費先不談。
要建設試驗塔,至少需要一個億,你們縣里能出這個錢?”
“我們縣里當然拿不出這個錢,但卻有人能拿得出來?!?p>陳小凡把一張營業(yè)執(zhí)照的復印件遞給姜良棟。
那上面印著“西山環(huán)??萍加邢薰??!?p>并且底下注冊資本,清清楚楚寫著:“一億元人民幣”。
姜良棟激動的呼吸急促道:“你……你確定是認真的?
這個民營資本肯出錢,對我的技術進行驗證?”
“我確定,”陳小凡篤定道,“甚至我還設想,把您和您的團隊挖過去,作為技術入股。
您和您的團隊,可享受百分之五的技術分紅?!?p>姜良棟心里清楚,將來若試驗成功,盈利恐怕是天文數字。
所以即使僅占百分之五的分紅,也能讓團隊所有人變成百萬富翁。
他伸出雙手,握住陳小凡道:“謝謝,謝謝你。
實不相瞞,我們院里已經把這個項目給砍掉了。
我也面臨勒令退休的局面。
你現在對我拋出橄欖枝,對我不亞于救命。
畢竟我實在不甘心,一輩子的研究心血,連驗證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扔進垃圾堆。
所以你就算不給我工資,我也愿意去親眼看著,我的研究成果能變?yōu)楝F實?!?p>他激動地握住陳小凡的手,眼睛里含著淚道:“我所研究的技術成果,屬于電科院所有。
只不過,依現在他們對這項技術的輕視程度,應該花不了幾個錢。
我現在就去跟他們談判,您在這里稍等一會兒?!?p>陳小凡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能獲得主導未來的技術,還得到行業(yè)的頂級專家。
他欣喜道:“您談完技術轉讓之后,順便跟您的團隊介紹一下。
若是到了我們通元縣,除了享受百分之五股權激勵之外,每人工資翻倍。”
姜良棟站起身,點點頭道:“好,我孫女珊珊是電科大研究生,她肯定跟我一起去。
至于團隊其他人,就任憑他們自愿吧。
不過您開出這條件這么優(yōu)厚,我想他們大部分人會選擇跟我走?!?p>陳小凡道:“跟您走的,我們表示歡迎。
不舍得離開電科院這鐵飯碗的,我們也表示理解。”
姜良棟迫不及待地回到院長辦公室。
黃世杰竟然還在這里。
他聞著姜良棟滿身酒氣,皺眉道:“老姜,你太不像話了。
你還沒退休呢,上班時間飲酒。
還準備跑齊院長這里耍酒瘋是不是?”
齊修遠也有些生氣,沉聲道:“你考慮清楚了沒有?
是退休,還是劃到黃總工組?
你要是跟黃總合并,以后要注意工作紀律,聽從黃總命令。
要不然你天天跟黃總對著干,讓他怎么管理其他人?”
黃世杰搶著道:“齊院長,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種人我可不要。”
姜良棟冷冷哼了一聲道:“你不要,我還不去呢。
我選擇退休,馬上給我辦理退休手續(xù)?!?p>齊修遠微微怔然。
他以為對方會為了留下來,選擇忍氣吞聲,委曲求全。
畢竟只要在崗,每月都有項目獎,有時候都比工資高。
而退休之后,只能領取退休金,項目獎就沒有了。
齊修遠追問一句道:“老姜,你確定要退休,不是開玩笑?”
姜良棟道,“你看我像在開玩笑么?”
黃世杰趕忙道:“院長,趕緊給他辦手續(xù),省得酒醒了又后悔?!?p>之前,電科院有他們兩個技術大拿。
他這個總工,無論做什么事都有人掣肘。
要是姜良棟退休,他就成為唯一的技術大佬了,所以巴不得對方趕緊離開。
“等一等,”姜良棟道,“讓我退休可以,我要把研究成果一起帶走。
這項技術一直都是我在主導。
要是我離開了,所有圖紙都成了廢紙。
所以,我只出收廢紙的價錢。
找人來稱一下吧?!?p>齊修遠納悶兒道:“你都退休了,還要這項技術干嘛?”
姜良棟道,“這是我畢生的心血。
我準備死后帶棺材里,行不行?”
齊修遠跟黃世杰對視一眼。
黃世杰微微點了點頭。
既然省里已經決定砍掉這個項目,圖紙就真的全變成廢紙了。
更何況連姜良棟都已經退休,這條技術路線也將永遠封存,再也沒人提及。
趁著對方同意退休,現在趕緊答應他。
齊修遠道:“既然你想要,那就帶走吧。
也不用找人稱了,你象征性的給吧。”
姜良棟掏出一枚一元錢的鋼镚道:“這是技術轉讓費,收好。
給我開發(fā)票。”
黃世杰道:“你開玩笑是吧,一塊錢開什么發(fā)票?”
姜良棟固執(zhí)道:“不行,我怕你們將來不認賬。
我有發(fā)票作證據,防止你們將來后悔?!?p>“傻子才會后悔!”黃世杰撇了撇嘴道,“你把這一塊錢交給財務。
讓財務給你開發(fā)票就是?!?p>姜良棟真的拿著一塊錢鋼镚去財務室,交了錢之后,財務人員也覺得搞笑,問道:“發(fā)票抬頭是開您個人么?”
姜良棟拿出西山環(huán)保營業(yè)執(zhí)照的復印件道:“開這個公司。
備注注明,是濕法脫硫技術轉讓費?!?p>財務人員沒有絲毫懷疑,按照姜良棟的話,把發(fā)票開出來,并蓋上公章。
姜良棟滿意地拿到發(fā)票,這項技術就名正言順地過戶了。
雖然轉讓費只有一塊錢,但所有手續(xù)都是合理合規(guī)的。
他離開財務室,正碰上孫女姜姍姍。
“爺爺,您去哪里了?
您怎么又喝酒了?”
姜姍姍有些擔心。
爺爺每次喝酒都是心情煩悶。
今天喝了這么多,應該是煩到了極點。
項目被砍掉,畢生心血付諸東流,爺爺失望的心情可想而知。
她安慰道:“其實也沒什么。
您研究那么廣泛,就算離開脫硫,還可以去研究別的。”
姜良棟道,“我決定退休了?!?p>“什么?您退休了?”
姜姍姍吃了一驚道:“您是技術總工,就算到了退休年齡也會被返聘,怎么能正常退休?
是黃總他們逼您,是不是?
我找他們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