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褚尋把方糖放進(jìn)咖啡里,濃郁的香味隨糖化開,她慢悠悠抿了口,“夏少爺今天找我,是來替夏秋陽求情的?”
夏昭陽也點了杯飲料,蓋著雪頂?shù)牟葺涛?,他輕輕戳著雪頂融進(jìn)奶昔里,喝了口,甜膩味道瞬間填滿口腔。
被夏秋陽搞出來的郁悶漸漸散去,他搖搖頭:“不是,秋陽的事父親已經(jīng)處理完畢,我無法插手?!?/p>
微微停頓,他目光真誠地看著褚尋,“今天來,是想跟褚小姐道個歉。夏家沒有管教好秋陽,終究是我們的過失,希望您能看在這個的份上,高抬貴手?!?/p>
褚尋眼睫低垂,只見男人從拿出一個信封推到她面前,很薄,沒什么重量的樣子。
她肆意挑眉,“夏先生的意思?”
“對的,”夏昭陽頷首,“父親不希望因為秋陽的事,影響夏、賀兩家的交情?!?/p>
其實夏家跟賀家關(guān)系一般,但他肯定不能直說,否則褚尋半點不給面子拒絕怎么辦。
褚尋纖白素手拿起信封拆開,抽出里面薄薄的一張紙,寫著津北城郊區(qū)某塊地皮的名字,她摩挲這張紙,忽而笑出聲。
“為了拿到這塊地,夏家費了不少心思吧?!?/p>
“能幫到褚小姐就好?!毕恼殃柦^口不提其中打通關(guān)系搭進(jìn)去的人脈和金錢,慢條斯理地推眼鏡,遮住眸底一閃而過的精光。
他托人打聽這位的喜好,知道她一直想成立屬于自己的服裝品牌,就投其所好,送她一塊隨意使用的地皮。
無論褚尋想用這塊地成立公司也好,建樓房或者開發(fā)別的用處,只要地還在她手里,她就得記住夏家這份求情的誠意。
繼而拉近雙方聯(lián)系。
然后是她身后的賀家。
舍去小小一部分人脈跟金錢,換來賀家的好友位,這筆買賣,不虧。
褚尋自然也能猜到他此舉用意,她把紙放回信封,食指敲擊桌面,緋色唇瓣勾起,“看來夏先生真的很著急?!?/p>
夏昭陽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又若無其事地松開,笑而不答。
對空缺的那個位置虎視眈眈的,何止夏先生。
競爭激烈的情況下,大家各顯神通,什么骯臟手段、什么籌碼都往桌面上出,現(xiàn)在多一條路可以走,誰甘心舍棄?
“這份歉禮我收了?!?/p>
在夏昭陽等的焦急,即將開口詢問時,褚尋輕聲說:“但我和衿玉一向不管事,我只能在賀董面前,幫你提幾句?!?/p>
夏昭陽猛地抬頭,眼神難掩激動,下一瞬,他恢復(fù)正常,十分謙遜有禮地道謝:“這就夠了,給褚小姐添麻煩了。”
褚尋散漫擺手,沒別的事,她先離開。
夏昭陽注視她走遠(yuǎn)的背影,直到消失,才端起杯子喝一大口甜甜奶昔,舒服的眉頭展開,嘴角帶上真心實意的笑。
讓他給夏秋陽求情?開什么玩笑。
他恨不得那個丟人現(xiàn)眼的玩意死在外面,連同做過的錯事埋進(jìn)土里,別影響他的仕途。
可惜。
這位褚小姐太難討好,城郊區(qū)的地皮已經(jīng)是夏家拿出的最大誠意,也沒能打動她。
夏昭陽盯著杯底幾乎和奶昔混為一體的雪頂,笑意加深。他告訴自己沒關(guān)系,只要搭上賀家這條船,還愁日后沒有機會嗎?
-
褚尋把信封交給賀氏集團的法務(wù)部部長驗證,剩下的流程同樣交給他處理,再去Hier查看一圈,沒問題就回香山公寓。
今晚賀家聚餐,商量賀錦心的慶功宴。
“實驗項目都沒公開,慶什么功?”
賀衿玉率先提出反對,他看向賀董問道:“你別告訴我,要搞成上次那樣,給賀錦心找老公?”
“我有時候真想給你一大嘴巴子,”賀董手背青筋突突的,“那是你姐,她辛苦那么久,好不容易休息,給她慶祝下怎么了?”
“哦,你說家庭聚餐這種慶祝?!辟R衿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著指責(zé):“那你不早說,害我誤會。”
賀董:手很癢,真的。
眼看老人家的嘴巴子準(zhǔn)備往小兒子臉上招呼,褚尋連忙給賀饒使眼色,賀饒收到指示,起身盛了碗湯。
“就聽爸的,讓管家安排,”他把湯遞給賀董,轉(zhuǎn)頭語調(diào)嚴(yán)肅地教訓(xùn)賀衿玉,“懂事點,沒大沒小的?!?/p>
賀衿玉把筷子放下,挑眉盯著獻(xiàn)殷勤的賀饒,冷笑一聲:“你以為賀錦心出來會像我這樣容得下你?別白費功夫了?!?/p>
作為同胞姐姐,賀錦心的脾氣跟他一模一樣,平等地看不起除了母親還有沈迦南以外的所有人。
她連賀董都罵,吵得最激烈那次,沖進(jìn)廚房就拿刀揚言要砍死賀董,吵著鬧著要嫁給沈迦南,偏執(zhí)起來比誰都瘋。
后來賀董實在筋疲力盡,跟沈迦南談判,請求沈迦南去勸勸她,才讓她歇了心思。
聽到這話,就連賀董都有些沉默。
飯桌氣氛凝重。
褚尋在桌下的手狠狠擰著賀衿玉大腿軟肉,明面含笑地轉(zhuǎn)移話題:“賀叔,上面最近什么動靜?。吭趺锤杏X鬧挺大的?!?/p>
“領(lǐng)導(dǎo)打算換新鮮血液,”賀董被她帶得忘記賀錦心的事,聊起最近的新聞,“跟我們沒多大關(guān)系,但財務(wù)局準(zhǔn)備退下來那位,和我是釣友?!?/p>
“你也知道,這次時機巧才有空位。但是底下那些人,要么經(jīng)驗不足,要么資歷太深?!?/p>
都不好搞。
“???”褚尋適時露出為難神色,語氣糾結(jié):“就沒有合適的?”
賀董沉吟一瞬:“有的。其中一個跟我釣友挺熟,能力出眾,就是差了點年齡。”
“哦對,還有個,你也聽過,就夏家那位,他倒是樣樣條件符合,”他搖搖頭,“輸就輸在圓滑過頭,人情世故拿捏得太死,不好?!?/p>
褚尋卻不贊同的開口:“經(jīng)常跟人打交道的,世故圓滑些比較好。那位差些年齡的,就分去做實事,多積累經(jīng)驗,等年齡達(dá)標(biāo),還擔(dān)心升不上去嗎?”
賀董其實跟她想法差不多,“你的話我懂,我也這么勸的。等會吧,我再去找他聊聊,年輕人,是該出去多歷練。”
目的達(dá)成。
褚尋閉嘴吃飯。
同桌的另兩個男人卻神色各異地掃她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