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若臉上好像跟開染坊似的,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的變。
江綰似是沒什么耐心,催促道,“想好了嗎?想好了就快點(diǎn)說。”
江若若死死咬著牙關(guān),怒目瞪著她,忽得嘲弄地笑了。
“呵,沒想到我改頭換面,還是贏不過你,江綰,你霸占了我的生活這么多年,即便你再不想承認(rèn),你都確確實(shí)實(shí)地鳩占鵲巢,踩著我的身份獲得的一切,江綰,你一定不會有好報(bào)的,我們就走著瞧?!?/p>
江綰看著她的眼神忽然多了幾分憐憫。
“你還是不明白,不是我上趕著到你家的,是你們江家弄丟了你,才把我抱回去的,說白了,不是我霸占了你的家,是你的家人弄丟了你,把我請到你們家來的?!?/p>
“何況我從小除了獲得了該有的吃食和教育,也沒沾你們家什么光,他們會選擇養(yǎng)著我,是因?yàn)樾枰掖婺慵捱M(jìn)墨家,好背靠墨家這棵大樹,我是代替了你,但我的本質(zhì)不過即使一顆棋子?!?/p>
頓了頓,江綰挑眉一笑。
“其實(shí)說到底,你和我的本質(zhì)沒什么不同,我們都不過是江家眼中的一顆棋子,只要能幫助他們攀附權(quán)貴,他們就會留著,若一旦沒有了利用價(jià)值,就會被拋棄。”
“你胡說!”江若若眼睛一瞪,不肯相信她的話。
“我和你怎么可能一樣!我是江家的真千金,我才不是棋子!”
江綰嗤笑,“事到如今,你還看不清嗎?你難道現(xiàn)在不是一顆棄子嗎?如若你還有利用價(jià)值,江永成怎么會棄你于不顧?當(dāng)初他把你賣給黃友山,就是榨干了你最后一絲利用價(jià)值,在那之后,你看他還管你的死活嗎?”
江若若目瞪口呆,整個人仿佛被打擊到了,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她不停地?fù)u晃著頭,輕輕喃喃。
“不可能,不可能的……”
緊接著,她又抬手,指著江綰。
“你是故意的,你在挑撥我和江家的關(guān)系!你是想從我嘴里套話!”
江綰好看的眉眼挑起一抹不以為意的笑。
“挑撥?你和江家的關(guān)系,難道還用得著我挑撥?我只是說出事實(shí)罷了,你被江永成賣給了黃友山,是他棄你于不顧,但在這之后,你又可曾關(guān)心過你那好父親的死活?就連如今改頭換面,成功傍上了阮氏,也沒見你想要幫扶江永成一把?!?/p>
“所以不僅僅是江家棄你于不顧,你對他們一樣,你還記得你還有個在監(jiān)獄里蹲大牢的母親嗎?恐怕早已經(jīng)忘了個一干二凈吧?”
“說實(shí)話,真不用表現(xiàn)得這么難以置信,你身上流著江家的血,你和江家是一樣的,你們都是一樣的見利忘義,一丘之貉罷了。”
“至于套話?”江綰撥弄了下頭發(fā),嘴角的弧度淡去,只剩冷漠。
“其實(shí)我已經(jīng)套出來了,不是嗎?跟你說這么多,也只是想看你是不是真的在演戲,現(xiàn)在看來,還真不是?!?/p>
江若若一愣,沒明白她的意思。
“你……你在胡說些什么?”
江綰也不再跟她繞彎子,直言道,“你若是真的知道我的身世,剛才就不會在情急之下說了那么多窮鬼,你發(fā)泄似的話,其實(shí)只能證明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只是猜測,甚至故意往盡可能壞的結(jié)果來猜?!?/p>
燈光下,江若若的臉色登時變得煞白。
她沒想到已經(jīng)被江綰發(fā)現(xiàn)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你是想假裝自己知道些什么,然后好以此作為威脅我、拿捏我的籌碼,不過可惜了,我給了你機(jī)會,你沒抓住,看來也沒必要再談下去了,你還是想想怎么跟阮天南解釋吧?!?/p>
說完,江綰繞過她要走。
江若若徹底慌了,連忙攔住她,“你別走!”
眼看著她的手就要碰到自己,江綰立即躲開,像是在躲什么臟東西。
江若若死咬著唇瓣,“我……”
江綰瞇眼,“你不會又想編造什么謊言來欺騙我吧?江若若,我看著很像冤大頭?”
“我沒有!”江若若急聲否認(rèn)。
“那你想說什么?”江綰問。
“我……”江若若張嘴,“我”了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江綰毫不意外,瞇眼道,“你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jià)值了?!?/p>
眼看著她要離開,江若若慌了神,忽然脫口而出。
“我是不清楚多少,我只知道你是被我爸媽從外面抱來的,但是我媽肯定知道!她肯定有線索!”
江綰腳步一頓,“是嗎?”
江若若這會讓即便再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說,“我可以幫你問問她?!?/p>
江綰輕嗤,“我自己也可以去,哪里還需要你?”
江若若卻說,“你若是自己能從她嘴里問出什么,又何必在我這里演這一出?”
短暫的沉默后,江綰淡道,“你倒是少有的長腦子了?!?/p>
的確,她是可以直接去問徐文雪,甚至還可以找到江永成。
但現(xiàn)在徐文雪已經(jīng)沒了可以掣肘她的籌碼,她恨自己又恨的要死,怎么可能愿意告訴自己真相?
唯有拿她在意的人或事威脅她,她才會開口。
這也是江綰迂回了這么半天的根本目的。
她要帶江若若去見徐文雪,以此來要挾徐文雪,好逼她說出真相。
江若若說,“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必須保證,不會把今天的事情跟阮天南透露半分,一個字都不行!如果你敢說半個字,你就別想知道你的身世了!”
說到后面,她的語氣有些惡狠狠。
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似乎沒什么和她談條件的資格,咬了咬牙,又閉了嘴。
若是讓阮天南知道今天的事兒,她怕是有命活著,也沒好日子過了。
江綰眸光微閃,“可以,但前提是你們告訴我的消息,必須是真的,不然的話……”
她故意拖著長音,如愿以償?shù)乜吹浇羧綦y看的臉色,才慢吞吞道,“會有什么后果,你是知道的?!?/p>
說完,她沒再逗留,徑自離開。
總統(tǒng)套房外有好幾個保鏢守著,見她出來,都恭恭敬敬地喚人,“少夫人。”
江綰點(diǎn)頭微笑,“今天辛苦你們了,不用管她了,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