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大早就來找她?
沈時鳶瞇了瞇眼,“好,我等下就來?!?/p>
丫鬟離開,沈時鳶將自己散亂的頭發(fā)隨意歸攏梳了個簡單的辮子,隨后便出了房間。
往正廳走的路上,沒走幾步,她便感受到了家里和以往不同的低氣壓。
繞過回廊的拐角處,她不經(jīng)意聽到兩個丫鬟竊竊私語,總算知道了這低氣壓的來源是什么。
“剛我從廳里出來,感覺家主和二姑小姐好像不太高興啊。”
“你不知道嗎,今天玉虛醫(yī)學院考試,鳶小姐搶了容湘小姐的甲班名額,你說他們能高興?”
“啊,那沈時鳶不是個鄉(xiāng)下來的土包子嗎?怎么會搶過容湘小姐?”
“不過是運氣好唄,你等著吧,她這么不守規(guī)矩,敢搶容湘小姐的名額,家主和二姑小姐肯定不會輕饒了她的!”
丫鬟一邊走一邊端著盤子進了正廳,絲毫沒注意到不遠處從長廊出來的沈時鳶。
看著丫鬟消失在正廳的背影,沈時鳶輕嗤一聲,
按她們的意思,華望亭和華映雪這兄妹倆在正廳等著對她興師問罪呢?
她倒要瞧瞧這兩個人能搞出什么花樣。
她唇角勾起諷刺的弧度,挺直胸膛進了正廳。
廳內(nèi),見到沈時鳶來了,華映雪果真沒有像往常一樣熱絡,而是不冷不熱道,“鳶兒來了,快坐吧?!?/p>
沈時鳶秉承敵不動我不動的策略,乖巧點頭,“好的姨母?!?/p>
華映雪對面,華容湘看到沈時鳶,狠狠剮了她一眼。
沈時鳶接收到她那恨不得殺人的眼神,故作驚詫,“容湘堂妹這是心情不好嗎,這眼睛都快噴出火了!”
她接著語重心長道,“心情不好可要多控制控制啊,氣大傷肝?!?/p>
華容湘咬牙切齒,“我心情好得很,不勞操心?!?/p>
“鳶兒。”
華望亭坐在首位上,看了沈時鳶一眼,開門見山道,“今天考核的情況我都聽說了,你考了第一名?”
沈時鳶面上從容淡定的微笑,“是,舅舅?!?/p>
華望亭眸光微暗,“沒想到你和你母親一樣,如此聰慧,舅舅真是替你高興?!?/p>
沈時鳶睫毛動了動,“我也沒想到運氣會這么好,挖到了一株百年靈芝?!?/p>
對面華容湘冷哼一聲,“光靠運氣算什么本事,要是今年的考核規(guī)則沒有改,這甲班的名額肯定是我的。”
沈時鳶一點都不見惱,依舊是笑瞇瞇的樣子,“容湘堂妹說的對,可是怎么辦呢,可惜不是你~”
華容湘徹底忍不住了,筷子一摔指著她罵,“沈時鳶,你陰陽怪氣諷刺誰呢?”
“容湘?!痹挍]說完,便被華望亭沉聲打斷,“鳶兒說的沒錯,不管考核內(nèi)容是什么,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堂姐進了甲班,你要多向她學習才是,不要總是耍小姐脾氣?!?/p>
“舅舅,你怎么向著一個外人說話,我還以為你喊這土包子過來,是要給我出氣的呢!”
華容湘顫抖著起身將桌子一推,“哼,既然她這么好,你們和她聊吧,我走了?!?/p>
華映雪見狀,連忙拉住華容湘讓她坐下,開口道:“哥,你也別怪容湘,畢竟以容湘的實力原本是可以進甲班的,誰知道今年碰上改了規(guī)則,她不高興也是可以理解的。
唉,這挖靈芝憑的就是運氣,真要是比實力,容湘也不至于這么生氣?!?/p>
這華映雪話里話外,都在點著沈時鳶是憑運氣進入的甲班,在場的沒一個傻子,也都聽得出來。
主位上,華望亭沒說話,只是眸光來回投到沈時鳶身上,暗滅不明。不知在想著什么。
沈時鳶素來講究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華望亭不說話,她也不開口。
過了一會,華望亭眼皮一抬看向她,語氣認真,“鳶兒,為了恭喜你今天取得的好成績,舅舅有件事想和你說?!?/p>
沈時鳶乖巧道,“舅舅有什么事,直說就好?!?/p>
“是這樣,”華望亭雙腿交疊,眸光深處藏著審視的幽光,“華家的情況你想必也了解,自先祖行醫(yī)以來,以針灸和制藥聞名,在蜀中也算是有些名望。
但傳承到這一代,人才凋零。
采苓雖有些天分,可她如今在學院研學,志不在家中?!?/p>
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沈時鳶的表情,說到這時,微微一頓。
沈時鳶眼瞼低垂,扇子般的睫毛將眸中的情緒一并隱藏,“舅舅和我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只是不知您突然和我提這些是……”
“鳶兒,今后我希望你能留在華家,將華家發(fā)揚光大,最近掌管福壽堂總店的章叔身體出了問題,準備告老還鄉(xiāng)了。
你愿意的話,福壽堂總店以后就交給你來掌管,怎么樣?”
這話一出,華映雪和華容湘都懵了。
華家下面涉及的產(chǎn)業(yè)很多,但福壽堂這塊招牌卻是華家的立家之本。
福壽堂在蜀中遍布十幾家,其中最核心的便是位于知春路的總店,這家店鋪是華家最早開的。
現(xiàn)如今和蜀中乃至京城中許多世家大族都建立著緊密聯(lián)系,是華家主要收入來源之一。
華容湘第一個跳腳,直接站起來不可置信道,“舅舅,你說什么?你要把福壽堂的總店給這個土包子管?”
旁邊華映雪也沉不住氣了,皺眉道,“哥,此事事關重大,這么輕易決定,不合適吧?”
華望亭淡聲道,“沒什么不合適的,鳶兒最近的表現(xiàn)很不錯,她又是青怡的女兒,我們?nèi)A家自己人掌管福壽堂,再合適不過,鳶兒,你愿意幫舅舅嗎?”
沈時鳶是真沒想到華望亭找她過來是說這件事。
可誰知這是不是華家的試探呢。
一瞬的驚詫過后,她心底盤算著,故作惶恐道,“舅舅,這怎么可以,我不行的。”
華望亭微微一頓,“哦?你的意思……是要拒絕?”
沈時鳶趕忙點頭,“舅舅,作為華家的一份子,我當然也很希望自己能為家族出一份力。
但讓我管理福壽堂實在是太抬舉我了,我的醫(yī)術怕是連我娘親的皮毛都趕不上呢,更不要說掌管福壽堂的總店了?!?/p>
她說著有些靦腆的笑笑,“舅舅,您是華家家主,按理說我不應該頂撞您,但是我實在沒有這個能力,您以后可別再拿這種事打趣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