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病了。
李淼針用了整套儀器都沒掃出來是什么病,他一臉羞愧的說:“看來得勞煩汪神醫(yī)親自出馬了?!?/p>
姜稚不準任何人去找找汪大海。
她的理由是問診的人很多,而且都是早早就預(yù)約的,她沒辦法理直氣壯的在這種事上搞特殊。
更何況,這是心病,不是靠吃幾貼藥扎幾根針就能治好的。
要想痊愈還得看她自己。
姜稚有條不紊的將自己的病情分析出來給大家聽,一屋子人都沉默了。
說的輕巧,可她能做到嗎?
當(dāng)初得知父母葬身火海,姜稚也是吐了一大攤子血,整個人渾渾噩噩,跟行尸走肉差不多。
是沈老爺子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跟開導(dǎo),才叫姜稚從深淵里爬出來。
可誰能想到,這個助她從深淵爬上來的人,竟是推她下去的罪魁禍首?
別說姜稚,就連勞叔都沒法接受。
晚上,姜稚照例被耶波抱在懷里,軟綿綿的一團,可耶波卻覺得自己抱著的是一團只會呼吸的死物。
昨夜被還會動手捶他,現(xiàn)在不論怎么親,她都沒太大反應(yīng),這讓耶波覺得有些無趣。
“我讓查理森把沈家一把火燒了?”
姜稚搖頭。
“把沈老狗骨灰揚了?”
姜稚還是搖頭。
“這樣好了,先把沈老狗的骨灰挖出來,再叫那兩個狗男女吃下去?吃完以后在把他們家燒了?”
姜稚依舊搖頭。
“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到底要什么?”耶波有些不耐煩。
姜稚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垂頭:“我要睡覺?!?/p>
耶波望著她圓不留丟的腦袋,沉默了半晌:“……睡吧?!?/p>
姜稚把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耶波破天荒沒有打擾她。
半夜,耶波感覺身邊有人抽搐了一下,下意識摸過去,摸到的竟是一手濕滑。
半夜發(fā)燒在以前都是家常便飯,尤其是姜家出事那段時間,勞叔重傷躺在醫(yī)院,照顧她的女傭不怎么盡心,經(jīng)常一燒燒一夜,第二天早上再去叫醫(yī)生。
沈老爺子得知后,拄著拐杖親自照拂了一晚上,從那以后,沈家上下從此不敢再怠慢。
人在絕望中握住的稻草總歸要格外珍貴些。
可當(dāng)這根稻草正是將她全家一百多口付之一炬得元兇時,她的精神世界崩塌了。
掛水喂藥,物理降溫,能用的全都用上了,體溫卻怎么都降不下來。
周胤之前養(yǎng)在這里的蘭花也在養(yǎng)分充足的情況下,竟出現(xiàn)了枯萎的跡象。
眾人束手無策之際,還是決定去找汪大海,好巧不巧,汪神醫(yī)這兩天在東亞問診還沒有回來。
得知小師妹病的嚴重,大師兄率領(lǐng)一眾師兄弟浩浩蕩蕩來了。
幾人輪流為姜稚診完脈,最終得出了一個結(jié)果。
“哎,小師妹這是得了心病,一般藥物怕是幫不了她?!贝髱熜值?。
耶波:“一般的藥幫不了,那就是說,得用不一般的藥了?”
“沒錯,不過這個藥不好弄,搞不好得進去踩縫紉機。”
耶波抬了抬下顎:“說說看?!?/p>
“犀牛角?!?/p>
耶波不懂中醫(yī),想不通犀牛角還能退燒。
“周先生有所不知,犀角有洞徹靈明之心,可直接觸心中一切邪氣,無論內(nèi)邪還是外邪,”大師兄頓了頓:“可惜,我們手上最后一根犀牛角被博物館拿去收藏了,現(xiàn)在藥方里都用水牛角代替?!?/p>
耶波揉了揉眉心:“不管是誰得角,先拿來用一用?!?/p>
大師兄親自開方子,勞叔按照藥方去配。
熬好后卻發(fā)現(xiàn)灌不進去,耶波只好親自上陣,一口一口渡給她。
三小時觀察期過了,結(jié)果卻沒什么太大變化。
查理森:“BOSS,我出去一趟?!?/p>
耶波:“上哪去?”
查理森:“我去弄犀牛角?!?/p>
大師兄連忙道:“那個博物館不在咱們南亞。”
查理森:“誰說我要去博物館?!?/p>
大師兄:“那你去哪里弄犀牛角?”
查理森擲地有聲道:“動物園?!?/p>
大師兄:“……”
陳嫂忽然道:“我記得小姐以前脖子上是一塊犀角的?!?/p>
勞叔也記得,但后來不知道弄哪去了。
“送人了?!贝采蟼鱽砦⒉豢陕劦穆曇?。
耶波見她醒過來,連忙湊上前:“送給誰了?是不是送給卞時蘊了?”
姜稚搖頭:“不是她,是葉真?!?/p>
刷的一下,耶波就跟被惡心的東西噎住了一樣。
倏地,男人回頭:“查理森?!?/p>
“BOSS?!辈槔砩q如標(biāo)兵一樣筆直的出現(xiàn)在男人身后。
耶波:“把葉真帶過來?!?/p>
如果他身上沒犀牛角,就直接剁了他當(dāng)花肥。
……
葉真不知吃錯了什么藥,堂堂叛軍少主居然在勞務(wù)市場給人當(dāng)臨時工。
他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一切活動都在耶波的監(jiān)控之下。
“你們要干什么,放開我,放開我……”
查理森不顧葉真的反抗,跟拎麻袋一樣的將人摔進來。
耶波撥開人群,目光如炬:“犀牛角。拿來!”
葉真警惕的后退:“你休想!”
勞叔連忙閃身擋在耶波面前,哀求道:“千萬不要誤會,這犀牛角是用來救我家小姐命的?!?/p>
“姐姐怎么了?”
勞叔領(lǐng)他去床邊,指著又陷入昏睡的小女人:“已經(jīng)燒了好幾天了?!?/p>
葉真只愣了一下,隨即半分思慮都沒有,摘下脖子上的掛件遞過去:“給!”
勞叔千恩萬謝,托著掛件遞給懂行的人:“先生,您看是不是這個。”
大師兄拿著掛件翻來覆去的看了片刻后,點頭:“沒錯,快去磨點下來,沖一碗水喂下去?!?/p>
犀角湯灌下后,勞叔正要把沒用完的犀牛角還給葉真,卻被耶波一把奪走。
“姑爺?”
“還給我!”葉真作勢要沖上來搶,被耶波一只胳膊擋開,葉真狼狽的倒退兩步,目呲欲裂的瞪著有恃無恐的某人:“這是我的東西,你憑什么拿走!”
耶波舉著的犀牛角掛件,不屑的輕哼:“你的?”
“是姐姐送我的。”
耶波這做派讓勞叔都看不過去了,小聲道:“姑爺,小姐送出去得禮物,咱們能借來用一用已經(jīng)了不得了?!?/p>
“借?我媳婦的東西,談什么借?”
勞叔:“……”
葉真:“你這個強盜!”
耶波遞給查理森一抹眼神:“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