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落在了她還沒扣好扣子的雪白后頸。
許長夏看著鏡子里他微微帶著色氣的雙眸,輕喘了下。
江耀伸手過來摟住她的腰的瞬間,許長夏忽然一個轉(zhuǎn)身,輕巧地避開了他。
隨后,走出了試衣間。
江耀沉默了幾秒,緩步跟了上去。
“還在生氣?”他走到她身后,摟住了她,輕聲問。
許長夏抬眸看向?qū)γ鎵ι系溺姡J(rèn)真回道:“這旗袍有些不合身,還要再改一下,咱們要趕不上回門宴了?!?/p>
此刻,已經(jīng)快到四點了,回門宴訂好的時間是六點準(zhǔn)時開席。
江耀也看了眼時間,今天是他和許長夏的好日子,確實耽誤不得。
更何況,待會兒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今天,就暫且放過她。
他戀戀不舍地松開了許長夏的細(xì)腰,按了下一旁桌上的鈴。
隔了十幾秒,旗袍店的經(jīng)理和裁縫師小心翼翼地推門走了進(jìn)來。
許長夏這一換衣服就是換了半小時,自己也覺得有些難為情。
“同志,我想要身上這件旗袍,但是稍微有點兒寬松,改起來難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裁縫師問道。
“江太是今天就得穿嗎?”裁縫師隨即問道。
“對,今晚就得穿?!痹S長夏點點頭回道:“如果改不出來的話也不要緊,我再挑一件合適的?!?/p>
這老裁縫在這間店已經(jīng)做了有三十余年,從小就是手藝人,他走到許長夏面前上下打量了幾眼,道:“不妨事的,我走個幾針,給我十分鐘就好?!?/p>
“要脫下來改嗎?”許長夏遲疑了下,又輕聲問。
她已經(jīng)沒有能穿的衣服了,只有一件外套沒被江耀撕碎。
許長夏這么一問,一旁江耀隨即朝裁縫師看了過來。
裁縫師被江耀這么犀利的眼神一看,冷汗情不自禁地冒了出來。
他連忙回道:“不用不用,我在拉鏈附近走個隱形針,看不出針腳的!江太今天穿過之后若是還想改小,再拿過來給我改便是!我已經(jīng)記下江太的三圍尺寸了!”
拉鏈在許長夏的側(cè)腰,裁縫師連許長夏的一絲肉也不敢碰上,用幾只小夾子夾在拉鏈附近先做固定。
江耀確定裁縫的手指碰不上許長夏,這才收回了目光。
而此刻,站在他們面前那幾個店里的員工,個個噤若寒蟬,低著頭,連多看一眼他們倆都不敢。
剛才,許長夏和江耀可是在這兒單獨待了整整半個小時?。?/p>
江耀和許長夏在里面單獨待著的時間越久,他們這心里就越是恐慌!證明江耀越是寵愛許長夏!
他們雖然早就知道江耀要訂婚,但因為陳薇曾大放厥詞說自己在江耀的心里是獨一無二的,而且,確實也只有陳薇這么一個女人來過這邊儲藏間。
哪怕是陳硯川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再得寵的也沒來過這兒,他們還以為陳薇真的能成為江家未來兒媳,這才給她開了后門,把她的東西放了過來。
現(xiàn)在好了,闖下了這么大的禍!受寵的正主就站在他們面前!
最重要的是,他們店能搬進(jìn)這棟百貨大樓的頂層,占據(jù)了近一小半的樓層,都是托了江耀的福,是他在幕后給了老板投資!老板都得看江耀三分臉色,更別提他們小小員工了!
“誰放陳薇進(jìn)來的?”江耀朝幾人瞥了眼,淡淡開口問道。
“是……是新來的員工不懂事兒放進(jìn)來的……”經(jīng)理支支吾吾地回道,伸手指向站在最旁邊的一個員工。
許長夏也在別人公司里當(dāng)過牛馬,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新員工被拉出來當(dāng)墊背這種事并不稀奇,她在旁觀察了下幾人的神情,朝江耀輕聲道:“算了吧,這位新同志也是不知情?!?/p>
“行,既然你開口求情……那就開除吧。”江耀也不想在這兒耽誤太久,斟酌了兩秒,云淡風(fēng)輕地回道。
許長夏愣了下。
江耀和她對視了眼,伸手將她拉到自己面前,耐心解釋道:“一來,她甚至不知道這間店的基本規(guī)矩,證明她工作確實不上心,顧客單獨的儲藏間絕不允許有外人進(jìn)入,今天她碰到你這個心腸軟的,可以不計較,算她運氣好,可下一次呢?”
他一句一句,幾乎是在手把手地教導(dǎo)許長夏。
他要她仔細(xì)聽著。
或許以后,他會將這間店交到許長夏手中,給她打理。
“二來,一行有一行的規(guī)矩,我私人的地方被有心之人這樣利用,這次我要是既往不咎,誰知道他們下次會不會變本加厲,或是,將我的東西偷梁換柱?”
江耀說話間,抬眼瞥向店里的經(jīng)理。
經(jīng)理被他這么瞥一眼,嚇得一個哆嗦,立刻回道:“不會的!以后絕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fā)生!我保證!”
江耀卻只是輕輕笑了下:“我記得,你和陳薇關(guān)系不錯啊,我次次來,你次次都要提起她!”
“沒有的!我……我和陳薇小姐只是點頭之交!”經(jīng)理慌得不成樣子,腿肚子都有些發(fā)軟了。
她和陳薇真的只是關(guān)系一般,之前她以為陳薇和江耀關(guān)系匪淺,為了拉攏江耀未來的太太,她捧著一些無可厚非?。?/p>
江耀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拜高踩低的勢利眼。
“她一個新來的同志,手上怎么會有這間儲藏間的鑰匙?”他頓了頓,盯住了那個經(jīng)理:“還有,展柜里面,最左邊那件旗袍,是新做的吧?”
“那是給誰做的?”
江耀只是短短的兩三句話,讓面前的經(jīng)理徹底噎住了:“我……”
陳薇上個月拿了一匹江耀這兒的絲綢布料,做了這身新旗袍,又換了一匹便宜的放進(jìn)了柜子里。
他們自以為天衣無縫的事情,竟然被江耀一眼看了出來!
“這位新來的同志,你告訴我,那身旗袍,到底是給誰做的?”江耀又看向那個被經(jīng)理拉出來墊背的。
新來的售貨員咬了咬唇,低聲回道:“是給陳薇做的!”
既然江耀自己都看出來了,那她才不做這個冤大頭!
江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隨即看向了許長夏,用贊賞的口吻道:“我太太真是冰雪聰明,一眼就看出你是被冤枉的?!?/p>
他能看出這件事是誰在搗鬼很正常,只是許長夏第一次來這家店,他其實有些好奇,她是怎么看出來的。
許長夏剛才沒有明說,是因為她現(xiàn)在的身份還是個學(xué)生,要是一眼就能看出這些職場貓膩就不正常了。
她小臉有些發(fā)燙,索性裝傻,不作聲。
她不想說,江耀便不追問。
他轉(zhuǎn)眸,又盯住了那個經(jīng)理:“是我把你們老板叫來,還是你自己走?”
江耀今天必須要在這殺雞儆猴。
好讓旁人知道,到底誰才是江家未來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