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召你入宮?”
聽了這話,崔九齡非但沒有一絲驚慌,反而覺得十分可笑:“你不過一介平民,陛下為何召你入宮?”
“這就不是你該問的了?!?/p>
“你少在這兒給我扯犢子!”崔九齡失去了耐心,揚鞭指著楊玨,“你再不讓開,信不信本官拿你到御京府治罪?!”
這時媒婆湊近崔九齡身邊,低語道:“大人,別誤了提親的吉時,等提親結(jié)束后,再把他送去御京府不遲?!?/p>
“好!”
崔九齡應(yīng)了一聲,把手一揮:“把他給我拿下,跟著一起先押去沈家!”
提親隊伍之中,閃出五六個人。
“主人,你先走,我來擋住他們!”說著黑廝跳下車來,快步?jīng)_向崔九齡的手下。
當前兩人,被黑廝一手抓住一個。
用力一甩,都甩到了坊道兩邊的墻壁。
不過,終究崔九齡那邊人多勢眾,黑廝身上很快就挨了七拳八腳。
被人踢了出來。
楊玨緩緩走下車來,伸手扶起黑廝:“你先回去。”
“主人,我不能丟下你。”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睏瞰k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低聲耳語了幾句。
黑廝木訥的點了點頭,隨即踏步而去。
崔九齡的手下迅速就將楊玨圍住。
“把他的馬車給我解了!”崔九齡厲聲喝道。
同時又讓人押上楊玨。
楊玨神色自若。
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芒。
……
遠遠的看到崔九齡提親的隊伍走來,沈木風樂得合不攏嘴,帶著幾個下人,親自到了門口迎接。
崔九齡翻身下馬,對著沈木風微微一揖:“怎好讓沈大人親自迎接?真是折煞晚輩了!”
“欸,賢婿莫要客氣,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鄙蚰撅L拉過崔九齡的手,神態(tài)十分親昵,而且還有幾分諂媚。
崔九齡揮了揮手,讓手下先把幾只紅花大箱抬進沈家。
沈木風看到隊伍之中,出現(xiàn)一道熟悉的身影,滿眼詫異:“楊玨,你已和我沈家斷絕關(guān)系,你又來做什么?”
“你以為我想來?”楊玨輕笑道。
崔九齡解釋道:“這廝剛才攔我去路,還說什么好狗不擋道,辱罵朝廷命官,若非怕耽誤了提親的吉時,我早就將他送去御京府治罪了!”
“楊玨,你真當你是一顆大頭蒜?”沈木風憤怒的走到楊玨面前,“崔九郎出身清河崔氏,從六品下的侍御史,你一介白衣,怎敢擋他的路?”
楊玨淡然道:“我奉旨進宮,他本該給我讓路?!?/p>
“奉旨進宮是吧?那你的圣旨呢?”崔九齡冷冷的道。
“口諭,沒有圣旨?!?/p>
“呵呵,也就是說沒有了?”
崔九齡輕蔑的看著楊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馬上要娶夢魚為妻,你心里不痛快,非要在我這兒找別扭是不是?”
說著他又忽然小人得意般的笑了起來:“聽說以前你有個寵妻狂魔的稱號,也是,你寵了三年的妻子,轉(zhuǎn)眼就要入我崔家的門,你心里想必很難受吧?呵呵!”
“難受的難道不應(yīng)該是你嗎?”楊玨悠然反問。
“我?呵呵,我馬上就要跟夢魚成婚了,大喜之事,我為什么要難受?”
“你八抬大轎要娶的女人,被我睡了三年,我娶她的時候,她是新娘,到你這兒就是舊娘了。”楊玨看他的眼神,就像關(guān)愛智障似的,“你跟她成婚,什么都是新的,唯獨新娘是舊的,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高興的?!?/p>
這個時空禮教尚未盛行,對女子也沒有太多的規(guī)訓(xùn),為了出生人口,國家還會鼓勵喪夫的女性再嫁。
但男人對妻子的占有欲,是與生俱來的。
本來崔九齡還不覺得什么,被楊玨一說,他就像吞了綠頭蒼蠅一樣難受。
他之所以要娶一個二婚的女人,一來是看中了沈家的財力,二來是因為沈夢魚被欽點成了女科的狀元。
當今圣上是女的,她一定會在朝堂扶持一股女性力量,沈夢魚未來可期。
但,這也不能改變沈夢魚是二手貨的事實。
崔九齡臉色瞬間就變了。
楊玨玩味的看著他便秘似的表情,暗暗冷笑,惡心人誰不會?
想惡心他,那他必然要惡心回去的。
沈木風敏銳的察覺到崔九齡神色的變化,顯然楊玨的話,他確實往心里去了,忙安慰道:“賢婿,你別聽這廝胡言,夢魚雖然跟他有過一段婚姻,但他只得到夢魚的人,他永遠得不到夢魚的心?!?/p>
“夢魚的心,永遠在你這兒?!?/p>
說著,沈木風又湊近楊玨,壓低嗓音惡狠狠的道:“楊玨,你大禍臨頭了,尚不自知,我真是為你感到悲哀!”
楊玨并不知道安鹿兒曾對沈家父女說過什么,聽到大禍臨頭,他也不過輕輕挑了挑眉:“你是說崔九齡會拿我到御京府治罪?那我等著就是,我倒要看看御京府能判我一個什么罪!”
安鹿兒曾提醒過,不得泄露楊玨玉堂春主人的身份,以免惹火上身,因此沈木風沒有多說什么,叫來幾個下人:“把他先給我關(guān)進柴房!隨后送去御京府等候發(fā)落!”
接著,楊玨就被沈家的下人帶去柴房。
楊玨在沈家的時候,對下人都很好,因此這些下人只是把他關(guān)進柴房,并未對他有過粗暴的舉動。
沈木風請了崔九齡到了前廳說話。
雖然沈夢魚與崔九齡早就見過面了,但按禮制,崔家提親的時候,她不方便出現(xiàn)。
一切事宜都由沈木風拿主意。
談妥之后,崔九齡憋了口氣,起身道:“把楊玨給我?guī)С鰜?!?/p>
擋了他的路還好說,但楊玨那一番惡心他的話,就像一根刺埋在他心里。
區(qū)區(qū)一個升斗小民,竟敢屢次沖撞他一個六品官員。
還有王法,還有法律嗎?!
以他清河崔氏的名望,稍微跟御京府打一聲招呼,就能讓楊玨脫一層皮!
沈木風隨即吩咐下人:“沒聽姑爺?shù)脑拞幔堪褩瞰k押上來!”
對楊玨的恨,沈木風沒比崔九齡少多少,若非楊玨不給他那一萬塊香皂,他也不會丟了內(nèi)務(wù)府的差事。
他從安鹿兒上次的話里,分析出了玉堂春即將大禍臨頭,除了不能泄露楊玨的身份,其他的他也沒把楊玨放在眼里。
而在此刻,看門的下人忽然來報:“老爺,宮里的安公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