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為什么,無論是袁可立,還是毛文龍,都沒有派兵東進的一個重要原因。
范文程當(dāng)初之所以選擇在這里匯集,也同樣是出于這方面的考慮。
當(dāng)然,除了界凡寨這地方特殊的地里環(huán)境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建奴從努爾哈赤時期,就在界凡寨周邊屯田,所以這里存有大量的糧食。
易守難攻的地理位置,加上儲存豐厚的糧草,足夠大軍在此駐守,防備明軍跨過邊墻。
界凡寨內(nèi)的備御府內(nèi)。
皇太極聽自己七哥阿巴泰,秉奏完城內(nèi)的情況后,輕輕點頭道:“好,本汗知道了,七哥你立即去安排斥候,密切關(guān)注撫順關(guān)的明軍動向?!?/p>
“嗻!”
阿巴泰雖是對皇太極意見很大,但這個時候也沒起什么幺蛾子。
等起離開后,皇太極這才轉(zhuǎn)頭對范文程問道:“范先生,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范文程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拜音圖先開口了:“大汗,奴才以為,我們以為我們現(xiàn)在當(dāng)立即返回赫圖阿拉才是,經(jīng)過鐵嶺一……”
“不可!”
范文程不等拜音圖說完,直接出言打斷了對方。
拜音圖面色不善的看向?qū)Ψ健?/p>
不過,范文程卻是沒有搭理他,而是對皇太極躬身道:“大汗,這個時候我們絕對不能去赫圖阿拉,甚至還應(yīng)封鎖消息,不能讓其他貝勒知道兩白旗現(xiàn)在的情況?!?/p>
他這話一出口,在場的幾人皆是神情一震。
之前說要回赫圖阿拉的拜音圖,此時也不說話了。
這些人剛才或許還沒想明白,但經(jīng)過范文程這么一提醒,卻是反應(yīng)過了。
皇太極這個大汗原本就有些不穩(wěn)當(dāng),也就是憑借手里的兩白旗,才能壓制住其他貝勒。
如今兩白旗僅剩六千多兵馬,這么點兵力,莫說是壓制其他旗主,就是其他那些小貝勒,恐怕也都會生出別樣的心思。
最好的辦法就是,暫時不回去,同時也不讓赫圖阿拉知道兩白旗的真實情況。
皇太極的神情很是平靜,輕輕點頭道:“本汗也是這么想的?!?/p>
“所以,在此前,本汗命人傳信回去的時候,就只是簡單的報了個平安,并未提起戰(zhàn)事相關(guān)的情況。”
“在回赫圖阿拉之前,要盡快的恢復(fù)兩白旗的實力?!?/p>
“經(jīng)過鐵嶺一役,兩白旗的損失巨大, 戰(zhàn)馬和相應(yīng)的軍械就不說了,單是兵丁的數(shù)量,兩白旗就損失了一萬三千余人人,這是大金建立以來,損失最大的一次?!?/p>
說到這里的時候,皇太極的臉色,陰沉的都快能擠出水了。
“安費揚古,你也領(lǐng)兵出去,去北邊的老林子,去抓捕一些野人女真?!?/p>
“奴才遵旨。”
安費揚古單膝跪地,恭敬應(yīng)道。
他們這些人都是兩白旗的人,要么是皇太極,要么是豪格的屬民,和皇太極是一榮俱榮一損均俱損的關(guān)系,即使是這個時候,也是以皇太極馬首是瞻。
畢竟,皇太極對他們這些人而言,先是自己的旗主,其次才是大金大汗。
除了安費揚古,皇太極一連派出了數(shù)支人馬, 北上去抓捕海西女真殘部。
海西四部,雖然在萬歷年間,就接連被努爾哈赤所破,但還是有大量的部眾,散落在各地。
這些人就是皇太極的目標(biāo)。
至于說北山女真,他們生活的地方,距離皇太極他們所在的建州,實在是太過遙遠(yuǎn)了。
等這些人都離開后,正堂內(nèi)就只剩皇太極和遏必隆,以及范文程三人。
沒有了外人在場,皇太極的精神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范先生,本汗累了,你看看可還有什么疏漏?”
“大汗,如今這樣的安排就很好了,只是赫圖阿拉那邊,您看該怎么安排,是否需要讓大阿哥暫時監(jiān)國?”
范文程低聲建議道。
皇太極當(dāng)初領(lǐng)兵北上的時候,故意沒有讓豪格隨軍,就是做好了最壞的準(zhǔn)備,一旦自己出了什么意外, 就讓豪格接手自己遺留的一切。
至于汗位,他是沒有想過。
現(xiàn)在自己沒有死,但兩白旗卻是損失慘重,沒有鑲白旗在手,豪格恐怕難以壓服其他人。
想到這里,皇太極的眉頭是越皺越深。
“范先生,你當(dāng)真覺得讓豪格監(jiān)國是好事兒?”
“這個時候,豪格還是不要冒頭的好,阿敏和阿濟格兄弟,最近可是不老實得很?!?/p>
“這樣,遏必隆,傳本汗旨意,在本汗在外征戰(zhàn)這段時間,國內(nèi)暫時交由三大貝勒,并豪格輪流理政?!?/p>
皇太極這個安排,很是合適,當(dāng)初努爾哈赤活著的時候,就是這么安排的,由他自己和另外幾位旗主,按月輪流理政,現(xiàn)在無非就是讓豪格代替了他的位置。
范文程伸手?jǐn)r住了想要離家的遏必隆,躬身對皇太極建議道:“大汗,既然讓三大貝勒和大阿哥輪流理政,不如再允許各旗旗主,以及固山額真共同議政?!?/p>
皇太極的眼睛一亮,點頭道:“不錯,這樣一來,正好可以分散三大貝勒的權(quán)力。”
“允許各旗旗主議政,也不用擔(dān)心會引起另外三大貝勒的反對,就算他們極力反對, 其他旗主也不會答應(yīng)?!?/p>
“就這么辦,遏必隆,旨意中加上這一條,讓各旗旗主,并各旗的額真共同議政,這些人就加一個議政大臣的頭銜?!?/p>
“嗻,奴才明白了?!?/p>
這件事,對現(xiàn)在的皇太極很有利。
讓其他旗主摻和進來,可以制衡代善、阿敏、莽古爾泰三大貝勒。
而各旗的固山額真,又都是他一手選拔出來的,對他的忠誠無須多言。
這樣一來,就算是他不在,國內(nèi)的大權(quán)依舊握在他的手里。
或許有了行之有效的手段,遏制其他人,皇太極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本汗得先生相助,就好比前漢的漢高祖得……”
“大汗,索尼學(xué)士回來了?!?/p>
皇太極的大餅還沒畫完,一名戈什哈就快步走了進來,跪地秉奏道。
皇太極的眉頭一皺,揮手道:“讓他進來?!?/p>
須臾, 滿身疲憊的索尼,就來到了備御府的正堂。
“奴才索尼,參見大汗!”
索尼單膝跪地,沙啞著嗓音高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