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空皓臉上頓時火辣辣的,他怨恨又不服地瞪了顧黎川一眼,扭頭離開。
顧黎川望著顧空皓頭也不回遠去的背影,再看了看自己揚起的手掌,唇瓣動了動,眼中有著痛苦閃過。
為什么?
他明明想一家團圓,可為什么在跟妹妹母親離心后,連一向以他馬首視瞻的弟弟,也跟他越走越遠。
顧寒星安靜地坐在輪椅上,將顧黎川所有神情看在眼里,忍不住出發(fā)一聲低嘲。
他什么也沒有說,自顧滑著輪椅離開,等走遠了聲音才悠悠傳來。
“想要我們這個家分崩離析的人,一直都是顧元柏。大哥,醒醒吧,否則你會發(fā)現(xiàn),到頭來一切都是一場空?!?/p>
轉眼,院子里就真的只剩下了顧黎川一個人。
下人們見顧黎川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敢打擾,都悄悄離開了。
顧黎川也不知道自己在院子里站了多久,直到雙腳開始麻木,他才收回思緒,想到只剩一口氣,鮮血淋漓被關進柴房的趙殊兒。
今日趙殊兒差點當眾被顧元柏打死,這個時間節(jié)點,肯定有許多人在盯著他們顧家。
若是趙殊兒真的死了,就會成為顧元柏致命把柄。
趙殊兒做下這等令顧府蒙羞的事情,她可以死,但絕不是這個時候。
顧黎川分析著,讓人叫大夫。
大夫來了,給趙殊兒做了簡單的處理,開了藥方。顧黎川讓人拿去煎。
趙殊兒因為流產又挨了打,臉上身上全是淤青,此時凄慘又狼狽地躺在柴堆上。她艱難地仰起頭,卑微地看向顧黎川求情。
“黎川,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
“殊姨娘,你做下這等不齒之事,我實在不能放你離開,你還是好生在這里待著吧?!鳖櫪璐〒u頭拒絕。
“怎么就是不齒之事了,男歡女愛本就是人之常情。若不是你父親冷落我,我又怎么會回頭找那人?就算是最當初,也是你父親先招惹我,又將我遺棄在鄉(xiāng)下。否則我又怎么會有借口,帶著堂堂找上你父親?!?/p>
“說到底,還是你們男人無情。我只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女人。”趙殊兒心中委屈情緒爆發(fā),她爬趴在地上,扯住顧黎川的袍角。
眼見自剖心路歷程得不到顧黎的川的同情,她當下又改變了思路。
“大公子,你放過我吧。我救過你的命你忘記了?你放了我,就當償還那一命好不好?”
談到救命之恩,顧黎川心中有了片刻動搖,隨即他又堅定下來。
“不好,殊姨娘,那救命之恩我早就償還給顧君堂了。顧君堂害了柔兒害了天生,若不是因為你救過我,你覺得我豈會那般輕易饒了顧君堂?”
求生的最后一條路斷了。
趙殊兒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真的無能為力再拿捏顧黎川。
想到那個男人臨走前,在她耳邊的警告,她感覺到了徹底的絕望。
她被留下,被關進柴房死定了。
既然都是既定的死局,那就沒有什么不能說的了。
“哈哈……”
趙殊兒突然像是瘋了一樣笑了起來,
這笑聲讓顧黎川心中很不安:“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啊?!壁w殊兒報復般地說道:“你到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那所謂的救命之恩,其實是我跟堂堂為了拉攏你,特意找人的設的局啊?!?/p>
“這件事你父親也知道。虧你還是最年輕的狀元郎呢,蠢到這個地步,也不知道當初的狀元是如何考上的,哈哈……”
趙殊兒的笑聲跟說出的話,像是針一樣刺進了顧黎川心里。讓他整個人都傻愣在了原地。
他自詡正人君子,有恩必報,所以才會在顧君堂的事情上一再退讓。
他自詡孝順,永遠不忘記父親的教導,所以他一直堅定站在父親這邊,可現(xiàn)在告訴他父親聯(lián)合外人欺騙他。救命之恩只是騙局?
“你在說謊,你是騙人的?!鳖櫪璐ú幌嘈?,彎腰一把抓住趙殊兒衣襟。
“呸,將死之人,我騙你能有什么好處。你自己蠢就是蠢!”趙殊兒粗俗地啐了顧黎川一口。
這才是趙殊兒真正的本性,裝了這么久,她也累了。
若是注定要死了,她為何不能最后做回自己。
臉上被吐了一口冰冷混合血水的痰,顧黎川放開趙殊兒,失魂落魄地離開柴房。
“抓住你了,看你往哪里逃?!?/p>
進出顧府的一個偏僻路口,粟儷快一步趕到,攔住了逃跑的男人。
顧空皓是經(jīng)過粟儷的指導,才發(fā)現(xiàn)趙殊兒的奸情,所以一些顧空皓沒有發(fā)現(xiàn)的小細節(jié),機靈聰明的粟儷早就發(fā)現(xiàn)了。
例如經(jīng)過粟儷研究觀察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前來跟趙殊兒幽會,會不時改變翻墻入府的路線。
而這條偏僻小路直通茂密的樹林,林中小路眾多,人往里面一鉆,想要找到必然要費一番苦功夫,最適合被發(fā)現(xiàn)時做逃跑路線。
所以在看到男人越窗而逃時,粟儷第一時間肯定男人會選擇這條路做為逃跑路線。
男人將自己遮得這般嚴實,不但顧君惜、顧元柏對男人身份好奇,就連古靈精怪的粟儷也不例外。
所以她就特意過來截糊了。
想著若是能捉住男人把柄,繼而再對付顧元柏也不錯。
“讓我看看,你到底長什么模樣吧?”粟儷天真無邪地笑著,話落二話不說,對男人發(fā)進攻,雙手直接往男人臉上面巾伸去。
男人左右閃躲,論起武功與粟儷相比真有些招架不住。
尤其儷粟為達目的盡用險招,好幾次都差點在粟儷手里吃虧。
等到最后粟儷一個聲東擊西,男人臉上的面紗成功被粟儷揭了下來。
男人的臉也徹底顯露在粟儷面前。
如愿看到男人的臉,粟儷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高興,反而臉上露出驚恐之色。
“師父,怎么會是你?”
青巖子出來時經(jīng)過一番精心修飾,臉上的白須已經(jīng)不見,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不少。
可儷粟對這個從小養(yǎng)大她,控制她的男人實在太過熟悉,只是一眼,就將他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