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她身旁的小姐妹冷哼一聲:“還不是仗著筆好!換支普通毛筆,指不定寫成什么樣呢!”
白晚晚垂眸輕笑,將羊毫筆遞過去:“你若不信,拿去試試便是?!?/p>
那女孩一把奪過筆,在空白紙上用力揮寫,筆尖卻像不聽使喚似的,歪歪扭扭的字跡連筆畫都纏作一團(tuán)。
“呸!”女孩惱羞成怒,將筆狠狠摔在地上,墨汁濺在白晚晚裙角。
她漲紅著臉尖叫:
“有什么好得意的!不過是個沒爹沒娘的野種!
也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裝什么大家閨秀!”
白晚晚眼眶都?xì)饧t了,聲音發(fā)顫:“你知不知道這支筆多貴!這是能隨便摔的嗎?”
夫子也氣得直跺腳,胡子抖個不停:“人家好心借筆,你倒好,糟蹋東西!這支筆可不是尋常物件!”
那女孩卻梗著脖子,滿不在乎地說:“不就是支筆?我家還能賠不起?”
夫子氣得直拍桌子:“朽木不可雕!現(xiàn)在就叫你爹娘來!”
說完立刻讓人去傳信。女孩她爹是個四品官,沒多會兒就急匆匆趕來了,進(jìn)門還帶著喘氣:“夫子,出啥事了?”
夫子沉著臉把事情說了一遍,又拿起摔在地上的毛筆遞給官員。
那官員接過筆,仔細(xì)一看,臉色“唰”地白了,手都開始哆嗦:“這支筆……要是擱市面上,沒個幾萬兩銀子根本拿不下來啊!”
夫子冷哼一聲:
“看來你還知道這寶貝的價值。
令愛闖的禍,可不是嘴上說說賠得起就能了事的。
人家如今不要錢,只需要這支筆?!?/p>
那當(dāng)官的額頭瞬間冒出冷汗,后背的官服都要被浸濕了。
他死死盯著地上那支“紫鳳銜珠”毛筆,聲音都開始發(fā)顫。
這支筆可是湖州善璉鎮(zhèn)的頂尖手藝,全天下都沒幾支。
平時只有皇帝和幾個王爺能用,自己在朝上伺候了這么多年,也只遠(yuǎn)遠(yuǎn)見過一回。
他哆哆嗦嗦轉(zhuǎn)身,對著白晚晚作揖道:
“小姑娘,是我們家不懂事!這支筆金貴的要命,我們砸鍋賣鐵也賠不起啊……
您看能不能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這一回?”
白晚晚冷嗤一聲道:“就這么一句輕飄飄的話,我這幾萬兩就不要啦?您這算盤打得可真好。”
突然就聽到白銀、柳全州、沈墨的聲音。
白銀看著他道:“你這是欺負(fù)我孫女什么都不懂嗎?”
柳全州冷笑一聲道:“真是好算計,你這點算計都用在一個小丫頭身上了?”
沈墨冷嗤一聲,也不說話,就這么默默地看著他。
那四品官員嚇得汗都流了下來:“諸位大人怎么來了?小的……小的一定賠……”
四大煞神來了,他能怎么辦?
白銀看著他道:“這只筆當(dāng)時我可是花了六萬兩白銀買的,你說怎么辦吧?”
白晚晚快笑死了,這確實是湖州善璉鎮(zhèn)的紫鳳銜珠,可就是他們家里的人做的。
那群災(zāi)民里頭就有幾個家里是專門做這種筆的,不光是她有,家里的哥哥們也都有。
要說材料費,也就一百多兩銀子吧!
那四品官員苦著臉差點沒哭出來:“賠,我家一定賠,今天就賠?!?/p>
他直接拽著那女孩回去了,一回去就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道:“你瞧瞧你闖出來的禍,六萬兩,你讓咱們家怎么賠?”
那女孩“哇”一聲哭了起來道:“是你們說的,讓我去討好蘇棠,現(xiàn)在好了,把一切都怪到我身上,我有什么辦法?”
“讓你討好她,不是讓你作死,你說咱們現(xiàn)在怎么辦?”
四品官員也沒了辦法,直接把夫人的一套莊子拿了出來,這莊子倒也不錯,白晚晚直接收了。
蘇棠氣得咬牙切齒,白晚晚才不理她,這孩子一點點大,也不知道哪里來的這么多心眼子。
她剛回屋,就看到公主身邊的嬤嬤走了進(jìn)來道:“白小姐,長公主有請諸位小姐去前廳用膳?!?/p>
白晚晚皺眉,宴無好宴?。?/p>
不過她怕嗎?
她笑盈盈道:“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去?!?/p>
正要抬手推門,忽聽得蘇棠柔婉的聲音自內(nèi)飄出:
“姑母,多謝你送的禮物。
這掐絲琺瑯嵌東珠的赤金鐲子,金絲纏枝紋路間還綴著碎鉆,實在太過貴重了......”
隔著雕花窗欞,能望見鎏金獸爐裊裊升起的青煙。
長公主倚著明黃緞面軟枕,指尖捏著鎏金護(hù)甲輕輕點了點蘇棠的鼻尖,鳳眼里滿是笑意:
“瞧瞧這小嘴兒還會客氣?你可是要做濤兒媳婦兒的。
莫要學(xué)那些小門小戶,前日有人得了支羊毫筆,竟當(dāng)寶貝似的供著,平白惹人笑話?!?/p>
白晚晚走了進(jìn)來,蘇棠垂眸輕笑,云鬢間珍珠步搖輕晃:“姑母教訓(xùn)的是,棠兒記下了?!?/p>
說著,還晃了晃手里的鐲子,白晚晚睜大眼睛,這是在挑釁她嗎?
白晚晚淡淡瞥了一眼,鐲子確實還算不錯,不過也就這樣?。?/p>
她舉起自己的手道:
“哎喲!鄭嬤嬤,我的手好沉啊!都快帶不動了,這個鐲子也真的是……
對了,這個鐲子叫什么名字來著?我都忘記了。”
鄭嬤嬤弓著身子,滿臉堆笑,聲音里帶著討好:
“小姐,您瞧瞧這鐲子!是老夫人特意吩咐人去金陵尋來的,說要給您添件體面首飾。
這可是實打?qū)嵉暮脰|西,絞絲琺瑯鐲。
在蘇州的大拍場上,多少達(dá)官顯貴爭破頭,最后足足花了十三萬兩白銀才買到的。
您摸摸這琺瑯彩,顏色鮮亮得跟新燒出來似的,再看這金絲絞的,細(xì)細(xì)密密跟活的一樣。
老夫人可真是疼您,才舍得下這么大本錢!”
白晚晚嘆了口氣道:“我奶奶也真是的,我這才多大一點啊?哪里需要帶這么好的鐲子呀?”
她又昂了昂頭道:
“你幫我把我胸口的金項圈摘下來,對了,我這金項圈是什么東西打造的?
這么長時間沒帶,我都給忘記了?!?/p>
鄭嬤嬤顫巍巍捧起金項圈,輕聲說道:
“姑娘,您可仔細(xì)瞧好了!單這東珠便有十二顆,顆顆都是東海深處采的頭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