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辛雖然并沒有戀愛的經(jīng)驗,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剛剛祝璞玉失魂落魄一個人在路邊蹲著,這會兒溫敬斯又來了電話,很容易就聯(lián)想到吵架那方面了。
祝璞玉沒有回答利辛的問題,直接把手機關機扔到一邊,“我在你家待幾天,行么?”
她看起來很累。
利辛見她沒有要說的意思,便先不問了,系好安全帶發(fā)動了車子。
利辛的公寓離寶格麗酒店也就七公里左右,沒多久,祝璞玉便隨利辛進了門。
利辛先讓祝璞玉坐到了沙發(fā)上,看到她紅腫的腳踝之后,嚇了一跳:“你腳怎么成這樣了?”
而祝璞玉這個當事人卻像沒感覺一樣,低頭看了一眼,毫無反應。
“你先呆一會兒,我去買消腫藥?!崩量醋h庇襁@樣子也不太可能去醫(yī)院了,“等我一下,很快回來?!?/p>
利辛給祝璞玉拿了些水果和零食出來擺在了茶幾上,之后便匆匆下樓去買藥了。
利辛一走,公寓里頓時安靜了下來,只剩祝璞玉獨自坐在沙發(fā)上。
她的視線聚焦在茶幾上的那盤草莓上,思緒飄了很遠。
她最開始為了膈應祝星盈勾搭溫敬斯的時候,溫敬斯對她的態(tài)度是很冷淡的。
她那時叫囂著要做“溫太太”,溫敬斯只評價她“胃口大”。
可是后來,原本對她冷淡不屑的男人,忽然提出要和她結婚,甚至還主動送上了“禮物”。
他提結婚的時候,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她是當年的人?
他又是從哪里知道的?
祝璞玉抓起旁邊的抱枕塞到懷里,繼續(xù)回憶。
在知道真相之后,再去回想溫敬斯對她的那些“付出”和“妥協(xié)”,就完全變了味道。
在溫敬斯做過的諸多出人意料的事情里,首當其沖的應當就是他幫廖裕錦和江佩矜離婚。
祝璞玉當時就已經(jīng)驚訝過一次,可溫敬斯當時說得有理有據(jù),甚至以交易為由讓她給了他一個承諾。
想到溫敬斯當時談判的神態(tài)和滴水不漏的措辭,祝璞玉的身體越來越冷,雞皮疙瘩起了滿身。
那個時候,廖裕錦剛好在和洛邢查她當年出事兒的來龍去脈,甚至已經(jīng)掌握了證據(jù)。
溫敬斯怕廖裕錦查到他身上,所以才會想要把他送走——而他當時正好知道了廖裕錦當年為了保全她、被迫和江佩矜結婚。
溫敬斯拿捏住了她不愿虧欠任何人這一點,認定了她會幫廖裕錦離婚,于是順水推舟和她做了交易,正好有個正當?shù)睦碛?,不會引起她的懷疑?/p>
后來廖裕錦人間蒸發(fā),也是溫敬斯的手筆——他不愿意讓他們見面,不是因為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糾纏吃醋,而是怕自己隱瞞的真相破土而出。
后來若不是廖裕錦忽然出現(xiàn)在溫哥華——
等等,廖裕錦。
祝璞玉呼吸停住。
廖裕錦明明一開始都不想再和她有瓜葛了,為什么在溫哥華的時候會妥協(xié)和她見面?
甚至還以死相逼,要她和溫敬斯離婚。
祝璞玉抓住頭發(fā),耳鳴卷土重來,變本加厲。
——
溫敬斯發(fā)現(xiàn)祝璞玉手機關機之后,便開始找人了。
他聯(lián)系了酒店的人查了監(jiān)控,看到了祝璞玉跌跌撞撞走出酒店大門的畫面。
溫敬斯馬上聯(lián)系了陸衍行。
“查一下光華路的監(jiān)控?!彪娫捊油ǎ瑴鼐此归_門見山。
電話那邊的陸衍行被溫敬斯突兀的話弄得懵了一下:“什么監(jiān)控?那個中醫(yī)去光華路了?”
最近溫敬斯幫祝璞玉盯著那個中醫(yī)的事兒,陸衍行是知道的。
他提到監(jiān)控的時候,陸衍行最先想到的便是這個。
只是,溫敬斯這個口吻……
“不是,祝璞玉不見了。”溫敬斯聲音沙啞,“她手機關機,聯(lián)系不上?!?/p>
陸衍行意外:“你們不是一起去黎蕤生日宴了?”
“對,她一個人走出了酒店。”溫敬斯說,“我懷疑她臨時得到了什么消息?!?/p>
陸衍行:“好,我去查監(jiān)控,有信兒了告訴你。”
“你要不要去她可能去的地方找找她?”掛電話之前,陸衍行提醒了一句。
即便陸衍行不提這一句,溫敬斯也會去動身找人。
最近祝璞玉因為莫月出的死因,情緒一直不太穩(wěn)定。
從港城回來、得知那個嫌疑中醫(yī)來北城后,她便時常走神,心不在焉的。
溫敬斯看在眼底,卻沒有拆穿。
能影響到祝璞玉狀態(tài)的事情就那么多,家人是她一直以來的軟肋。
今晚她忽然不接電話失蹤,極有可能和這件事情相關。
溫敬斯看了一眼時間,捏著車鑰匙,快步朝停車位走去。
——
利辛回來的時候,客廳里不見祝璞玉的身影了。
他嚇了一跳,鞋都沒來得及換,就沖進去,到處找人。
“祝璞玉,祝璞玉?!”
利辛在客廳繞了一圈,衣帽間和餐廳都沒有人,他準備往陽臺去的時候,聽見了洗手間里傳來的微弱聲音:“有浴巾么?”
利辛的腳步頓在了原地,看著洗手間緊閉的門,“你在洗澡?”
祝璞玉“嗯”了一聲,“洗完了。”
“你等兩分鐘?!崩量觳阶叩街髋P,從柜子下面拿了一條干凈的浴巾。
關柜門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躊躇幾秒后,從上面拽了一套自己的睡衣下來。
她洗完澡,總不能圍著浴巾出來吧。
拿好東西之后,利辛回到了洗手間門口。
手剛抬起來,還沒敲下去,他忽然像觸電一樣縮了回去。
利辛彎腰將衣服放到干凈的地板上:“東西我放門口了,你穿好了喊我,我來扶你?!?/p>
沒等里面的人回應,他便步履匆匆地離開了。
利辛回到客廳換了拖鞋,站在鞋柜前,抬起手摸了摸滾燙的臉。
利辛正站在原地平復呼吸的時候,祝璞玉換好衣服出來了。
利辛看見她一瘸一拐,馬上上去扶她。
“怎么沒叫我?”他低頭去看她的腳踝,好像比剛才腫得更大了。
利辛腦袋一熱,直接把她扛到了肩膀上,直奔沙發(fā)。
祝璞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上了。
利辛見她盯著自己看,摸了摸鼻尖,很不自然地解釋:“你腳腕腫得太厲害了,我沒別其它意思?!?/p>
他轉身去茶幾上拆藥,“你把腳抬這里,我給你涂藥吧?!?/p>
祝璞玉“嗯”了一聲,“給你添麻煩了。”
她這次開口說話時,情緒明顯比剛剛穩(wěn)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