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封嬤嬤剛才被那一棍子打的栽倒在地,整個人疼得險(xiǎn)些暈厥過去。
她沒想到四年前的事情居然會暴露出來,更沒想到沈霜月會直接鬧到府衙,她被抓來之后就再沒見過外面的人,更不知道外面什么情況。
眼見著沈霜月一副追究到底的架勢,堂前情形也對大小姐越來越不利。
封嬤嬤早就慌了神,就在這時,沈敬顯的話卻是如同甘霖讓她突然冷靜下來。
對……是她做的,是她…
大小姐不能死后都不得安寧,不能讓沈家遷怒了小公子……
封嬤嬤整個人突然手腳并用朝著堂前爬去。
“是我,是我蠱惑的大小姐,也是我找人下的藥,是我害怕大小姐死了之后小公子失怙,怕我這個奶嬤嬤往后難以再享受富貴,所以才攛掇著大小姐讓二小姐來當(dāng)繼室,可是大小姐沒有答應(yīng)的?!?/p>
封嬤嬤伸手拽著沈霜月的裙擺,
“二小姐,大小姐最是疼你,她怎么可能害你?!?/p>
“當(dāng)初奴婢跟大小姐說讓您嫁來伯府,讓您替小公子守著爵位,可是大小姐根本沒有答應(yīng),她還訓(xùn)斥了奴婢,是奴婢擅作主張換了您給伯爺?shù)暮秃先缫饨Y(jié),是奴婢拿小公子誘你去了沁梨堂?!?/p>
“大小姐她不知情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才會瞧見您和伯爺在一起時,怒急攻心、吐血而亡……”
封嬤嬤死死拽著她衣角,哭得涕淚橫流,
“是奴婢無恥下作,是奴婢害了您,可是大小姐她是疼您的?!?/p>
“您小時候大小姐為了護(hù)您燒傷了自己,您生病時她徹夜徹夜守著您,您忘了她以前有多護(hù)著您,哪怕親眼看到您和伯爺在一起,她臨死之前想的還是替您求情,讓謝家保全你,她從來沒有害過您呀二小姐……”
封嬤嬤哭的厲害,伏在地上聲音尖利。
站在外間的沈令衡怒罵:“你這個賤奴,都是你出言挑唆,才害了長姐和阿月??!”
封嬤嬤連連磕頭:“奴婢有罪,奴婢有罪,求二小姐饒了奴婢?!?/p>
沈敬顯抬眼看向?qū)γ娴纳蛩?,面對這個四年未曾細(xì)看過的女兒,他眼中沉晦,滿是復(fù)雜:
“阿月,為父不知道你受了這么多委屈,讓刁奴作祟害了你姐姐,也害了你,是父親對不起你…”
堂外所有人都是嘩然,沒想到竟是刁奴害主,原本對于沈家那些鄙夷都變成惡言,全數(shù)朝著滿是狼狽的封嬤嬤而去。
孔朝忍不住眉心緊擰,他不似外間百姓那般糊涂,哪能看不出其中的道道。
這沈家分明是想要將沈婉儀做的那些事情,全部推到這下人身上,沈婉儀已經(jīng)死了,只要封嬤嬤咬死是她所為,沈家便能置身事外。
可是,這事當(dāng)真是這個封嬤嬤一人所為?
太子眼見著沈敬顯橫插一腳,竟是將沈婉儀身上的事撇了開去,他下意識就想要開口,可是裴覦卻是伸手?jǐn)r住了他。
“他們……”太子壓低聲音想要說話。
裴覦朝著他搖搖頭,嘴唇未動,聲音卻細(xì)密入了太子耳中:“讓她自己來?!闭f著讓她自己來,他眼神卻是片刻未曾挪開,一直落在沈霜月的方向。
沈霜月未曾去看沈敬顯,也沒有理會外面那些議論和沈令衡的叫喊,她只是低頭看著跪在她身旁的封嬤嬤,平靜問道:“你的意思是,四年前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姐姐毫不知情?”
封嬤嬤連忙哭道:“是,是奴婢做的?!?/p>
“是你給謝淮知下藥,將我騙去沁梨堂,又引了阿姐過去?”
“是!”
“那我送給謝淮知的那個和合如意結(jié)里,繡著我小字的命牌也是你放進(jìn)去的?”
“對?!?/p>
封嬤嬤毫不遲疑點(diǎn)頭,“是奴婢怕其他人不信,所以才將您的小字繡了放進(jìn)那和合如意結(jié)里,又幾次將你送給大小姐的東西給了伯爺,做出您愛慕伯爺?shù)臉幼?,所以后來伯爺他們才那般肯定您對他早生了心思?!?/p>
沈霜月聽著她的話若有所思點(diǎn)點(diǎn)頭:“原來是這樣,那你可還記得,你繡我小字時,用的什么布料,又用的什么顏色的繡線?”
“我……”
封嬤嬤驀地睜大了眼,萬沒想到她會問得這么仔細(xì),眼瞅著所有人都看著她,她額頭忍不住沁出冷汗來,嘴唇瑟縮著吞吞吐吐。
“怎么,是時隔太久,所以忘記了?”沈霜月道。
封嬤嬤連忙急聲道:“對,對,都已經(jīng)過去四年了,奴婢有些記不清楚了,而且當(dāng)初奴婢背著大小姐行事,怕被她發(fā)現(xiàn),所以著急忙慌的也忘記用的什么顏色繡線了…”
沈霜月定定看著她片刻,才扭頭看向沈敬顯:“父親,你來跟她說說,那繡線是什么顏色?”
“阿月……”沈敬顯臉色難看的厲害。
沈霜月笑了聲:“父親也忘了嗎?那不妨我來說吧?!?/p>
“當(dāng)年那和合如意結(jié)里,放的是赤金翡翠孔雀羽刻上去的命牌,那赤金翡翠孔雀是十年前,閩中王家的大表兄送給我的生辰禮,是他出海時得來,整個京中都無第二件。”
“那尊翡翠通體呈金色,以最好的雕工雕刻而成,唯有兩側(cè)短羽被我不小心碰到在地后碎掉,大表兄費(fèi)盡心思尋了人,以同色翡翠雕成翎羽拼裝上去,若拆卸下來一片也絲毫看不出異狀。”
“也正是因?yàn)槟呛秃先缫饨Y(jié)里,放著的是只有我才有的金翡孔雀羽,沈家才斷定我對謝淮知愛而不得,對他覬覦已久,所以封嬤嬤倒是跟我說說,你是從什么地方拿到那孔雀羽的?”
封嬤嬤臉色大變,當(dāng)年大小姐行事之前并未告知她,因?yàn)樗静煌獯笮〗阌盟约旱拿Q小公子的前程。
她將大小姐從小奶大,對小公子雖然愛護(hù),可大小姐更重要,等到大小姐已經(jīng)快要死了她才知道她做了什么,所以根本不知道那和合如意結(jié)里到底裝的是什么。
她唇色煞白,仰頭急聲道:“是,是奴婢記錯了,是奴婢一時忘記……”
“那你也忘記了,沈婉儀當(dāng)年是服用大量山茱萸,引發(fā)心疾導(dǎo)致吐血斃命,而不是因?yàn)榭吹轿液椭x淮知茍且氣急攻心?!?/p>
“怎么,那些山茱萸也是你喂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