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時也一行人過來,那位肩章閃亮的高層,眼神微瞇。
他之前想像過很多次,時也和沐心竹的樣子。
兩位年紀輕輕的大學生,居然有如此造詣。
雖然銀絲是沐心竹制作的。
但他們也了解的,兩人之間,還是以時也為主導。
作為十一區(qū)防御總指揮,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即使眼前的兩人令他驚訝,但優(yōu)秀的自我素養(yǎng),還是讓他立刻收回眼神。
等時也等一行人來到座位旁。
他率先站起來,伸出手。
“你好,我是十一區(qū)防御總指揮羅威?!?/p>
“時也?!?/p>
“沐心竹?!?/p>
一一介紹后,幾人落座。
“客套話就不多說,想必苦玉已經(jīng)把這次的談判內(nèi)容和你們講清楚了。
對于沐心竹小姐的銀絲,我們非常珍重,也希望它能發(fā)揮到最大的價值。
當然這個還是要多虧苦和泰先生,只有制作成高級的作戰(zhàn)服,才能把它的價值發(fā)揮到極致。
這是對整個軍方乃至無風帶,都是造福于民的。
對于沐心竹小姐的銀絲,我們很需要。
當然,我也知道,十三區(qū),一定也想要。
所以,我們愿意高價購買?!?/p>
沒有過多的廢話,對話簡潔明了,說出了他們的目的。
他們也知道時也作為十三區(qū)黑鴉大學的學生。
在十三區(qū)的處境,想必也是受逐風者影響的。
羅威先把錢拋出來,接下來就看時也如何回答。
“嗨,談錢多傷感情,我們畢竟都來自十三區(qū)。
銀絲雖然沐心竹的個人物品,但上面領導交代的事,總要完成。”
“什么事?”羅威直接了當?shù)膯枴?/p>
“就是制作的作戰(zhàn)服,十三區(qū)不能少于十一區(qū),而且要多得多?!?/p>
時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自已這種小螻蟻,在大佬面前,還是老實點吧。
“看來逐風者還是夠貪心的啊。
你要知道,銀絲雖然是你們提供,但沒有我們這邊苦和泰先生制作。
你們一樣沒有辦法制作出那樣精美的作戰(zhàn)服。
所以,談,可以,如果說你們一言堂,那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p>
聽到時也說要多得多,羅威有些蚌埠住了。
他臉色有些難看。
“你說的我也都明白,所以我特意跑來,也是帶著十三區(qū)給的任務和誠意來的?!?/p>
聽到這里羅威的表情緩和下來。
他原本是希望一人一半的,但是聽說多的多,那還談什么。
“說說看?!?/p>
“按沐心竹如今的階位,一個月她保守提供4卷。
按我目前了解,作戰(zhàn)服10件左右。
這第一個月的量,就每人5件,也算是我們給的誠意。
那么之后,一卷銀絲我們要回收兩件作戰(zhàn)服。
如果還是一件月4卷那么就回收8件,以此類推。”
聽到這里羅威再一次蚌埠住了,他差點跳起來。
“這就是你們的誠意?”
說實話,除了第一個月合理之外,后面如果按這個比較,留給十一區(qū)的幾乎沒有。
這哪是談話,這是自尋找死路。
“羅長官,聽我把話說完。
這是按最低標準的制作,如果多出來的,是免費送給你們的。
你剛才也說了,可以出錢買。
每個月差不多還能多出2-3件免費的,至于你們內(nèi)部自行消化,那是你們的事。
然后我們這邊回收的,就按市場價2萬一件出售。
我的權限是可以出售3成的貨。
到時候你們想買,或者不買,都看你們自已?!?/p>
“才3成嗎?”
“這是我的最大權限了?!?/p>
羅威看向苦玉,這個飛速成長起來的苦和泰的孫女。
之前和時也、沐心竹長達半年多的接觸。
他想聽聽她的意見。
苦玉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
“從技術角度看,時也的方案確實最公平。
畢竟……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沐心竹一眼。
“誰也不能保證銀絲的產(chǎn)量會不會……突然變化。”
羅威聽出了言外之意——如果不滿足她的條件,供應隨時可能中斷。
羅威沉默了一會兒。
外面的助理很識趣的端上一些茶水。
軍工委的成員之前在交頭接耳地討論著。
給雙方留下足夠的時間。
苦玉則是一會和時也聊幾句,一會和沐心竹聊幾句。
留下了足夠的時間給對方討論。
經(jīng)過半小時的細節(jié)磋商,協(xié)議最終敲定。
“合作愉快。”羅威伸出手,“第一批銀絲什么時候能送到?”
“一周以內(nèi),送來兩卷?!?/p>
“好?!?/p>
走出會議室,厚重的金屬門在身后緩緩閉合。
時也抬頭望向天空。
原本晴朗的天色已陰云密布。
鉛灰色的云層低垂,仿佛隨時會壓垮十一區(qū)高聳的合金防御塔。
遠處傳來悶雷的轟鳴。
潮濕的風卷著工業(yè)區(qū)的金屬腥味撲面而來。
“要下雨了?!便逍闹褫p聲說。
銀發(fā)被風吹得飛揚。
發(fā)梢掠過時也的手背,留下一絲微涼的觸感。
軍工委安排的黑色懸浮車無聲地滑至臺階下。
車身印著十一區(qū)的劍與齒輪徽記。
苦玉撐開一把透明能量傘。
雨滴落在傘面上激發(fā)出細小的藍色漣漪。
“爺爺說今晚有以太風暴過境?!?/p>
她將傘柄遞給時也,“車子送你們直接回住所?!?/p>
時也接過傘,指尖碰到苦玉的手套時。
察覺到一絲不自然的僵硬。
這個細節(jié)讓他多看了苦玉一眼。
少女鏡片后的目光依然清澈。
但嘴角的弧度像是精心計算過的表演。
“替我謝謝苦前輩?!彼粍勇暽財堊°逍闹竦募绨蛱と胲噧?nèi)。
車門關閉的瞬間,暴雨傾盆而下。
雨幕中,軍工委大樓的輪廓逐漸模糊。
唯有頂層的會議室窗戶仍亮著刺目的白光,像一只窺視的眼睛。
沐心竹的銀絲在座椅扶手上無意識地游走,畫出焦躁的紋路。
“他們在看?!彼龎旱吐曇簟?/p>
目光掃過后視鏡里逐漸遠去的建筑。
“當然要看?!睍r也捏了捏她的手心。
赤晶戒指在昏暗車廂內(nèi)泛著微光。
“這份合同相當于把十一區(qū)三成的軍工命脈交到我們手里?!?/p>
懸浮車穿過雨幕。
窗外的霓虹廣告牌在積水中扭曲成斑斕的色塊。
某個瞬間,時也的側(cè)臉被一道閃電照亮。
熔金色的瞳孔里映出沐心竹擔憂的面容。
魔能列車已經(jīng)進站。
當車廂門關閉時,時也最后看了一眼十一區(qū)的方向。
車廂內(nèi)壁的極光玻璃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
沐心竹的銀發(fā)漸漸凝結出細小的冰晶。
而時也的指節(jié)抵著下頜,凝視窗外被暴雨模糊的燈火。
這場談判的余波,此刻才剛剛開始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