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絮能聽到他心臟跳動的聲音。
一回又一回,隔著衣衫,悶悶地撞擊著她。
她開口想說些什么,可這種時候,說什么都無用。
她抱緊了他的脖子,用這回應(yīng),來代表她的態(tài)度。
此時此刻,她是信他的。
從前的懷疑,從前的恨怒,從前的怨念,在如今性命攸關(guān)之時,似乎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眼前人。
感受到脖頸處傳來的壓力,玄翼不知怎的,忽然有種落淚的沖動。
他和絮兒相識的太早太懵懂,后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兩世輪回,憑生了那么多誤會和無奈,他們之間纏繞的紅線,已被這世間的因果團成死結(jié)。
如果,如果有來生……
咔嚓。
火浪翻卷,碎石因受熱膨脹炸開,四分五裂。
其中一塊碎石,擊打在他的手臂上。
一個被燒糊了的血洞,瞬間出現(xiàn)在他的小臂上。
玄翼一時不查,吃不住痛,悶哼了一聲。
云清絮擔(dān)憂的聲音立刻在他耳畔響起,“怎么了?出什么意外了?”
“無礙?!?/p>
玄翼一邊安撫她,一邊將自己破爛不堪的帶血的外衫揚起來,披在云清絮身上。
至于那藏在袖子里的幼狼崽子,則被他用腰帶綁在后腰上。
死活不知。
他也不在乎。
“過去需要半刻鐘,你耐心等一等。”
語罷,飛身躍入斑斕的火線。
……
緊趕慢趕追上玄翼跟云清絮的霍千斛,追到此處,還未來得及喘口氣,便看到那讓他崩潰的一幕——
玄翼竟然帶著絮兒殉情了!
跳進火海里頭了!
這個畜生!
這個禽 獸!
他要死自己死便罷了,為何要帶上絮兒!
霍千斛又痛又怒,叉著腰,朝那被火焰吞沒的身影叫了幾聲,眼見得不到回應(yīng),便開始破口大罵——
“玄翼!你他媽*&……5%¥!你怎么不*&*……%¥!下輩子別讓老子遇見你,不然老子*&%¥#!”
罵夠了,忽然發(fā)現(xiàn)一件被他忽略的事實。
玄翼抱著云清絮離開的位置,正好是這外層火線最薄、最淡的地方。
旁的地方,矮山帶著林木一起燒起來,火光喧天,恨不得將頭頂?shù)脑贫嫉猛塘恕?/p>
唯有此處,只有一些荒蕪的荊棘做引燃物,撐起來的火域,也僅僅有兩三人那么高,而且中間有許多巖石盤虬,巖石落腳之處,并沒有火焰,可以當(dāng)作火海里的緩沖。
霍千斛想起一件被他忽略的事來。
玄翼將云清絮帶到這山里囚禁,靠他一個人決計不行的。
那群攝政王府養(yǎng)的狼犬和狗腿子,必然隱在暗處,隨時保護他們。
可如今山里起火,只有玄翼一人帶著絮兒逃命,無人開路,無人護送。
遇見了惡狼突襲,那王府的禁軍也不曾蹦出來救主,全靠玄翼殺狼之后,一路奔逃。
他的侍衛(wèi)呢?
玄翼離開的方向,是不是有王府的禁衛(wèi)負責(zé)接應(yīng)?
所以……
他不是尋死,而是故意不讓禁衛(wèi)接應(yīng),好好在絮兒面前表現(xiàn)一番,給自己刷夠了救命之恩后,讓絮兒對他徹底改觀,對他死?心?塌?地!
好陰險的心機!
攝政王真的姓玄嗎?他姓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