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一趕緊問我:“能有多復雜?”
“我也聽過一些傳說,就是去某些廟里求一個瓷娃娃帶回家就好了?!?/p>
我問張楚一:“那你覺得那些瓷娃娃是哪里來的?”
張楚一說:“自然是瓷窯燒制出來的?!?/p>
我問張楚一:“你的燒制技藝也差不多,你覺得自己能燒制出那樣的瓷娃娃嗎?”
張楚一搖頭說:“我自然是不可以的。”
我繼續(xù)說:“燒制瓷娃娃,首先需要有和你差不多的燒瓷技藝,其次還要懂一些江湖術(shù)數(shù),否則燒制出來的瓷娃娃是沒有辦法融入魂魄,更沒有辦法送子的?!?/p>
“你爺爺應(yīng)該是懂這些技藝的,至于你父親會不會就難說了。”
張楚一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沒有再說話,而是再問張楚一:“你帶我們?nèi)ヒ惶嘶鹜翈X吧?!?/p>
張楚一點頭說:“好,我開車。”
說罷,他又把瓷罐子抱了起來。
上車之后,還是張楚一在前面領(lǐng)路,他開車的速度很慢,我們車子很快便開到了一條小路上,路很窄,遇到對向來車都很難錯開那種。
好在這條土路上車很少,偶爾來一輛農(nóng)用車,老鄉(xiāng)也會停到一個我們想不到的地方,讓我們通過。
車子開了十多分鐘,我們便到了一個土坑附近,這坑最多五六米深,但是很大。
里面一片泥濘,還有不少的雜草,顯然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來這里取土了。
張楚一停車之后,便站到了大坑的旁邊,等我們過去,他就對我們說:“這就是火土嶺了,不過這里現(xiàn)在叫火土坑,我們村里的瓷窯有很多,以前的時候我家的是最好的,不過近些年人家燒窯瓷器的,不看質(zhì)量好不好,只看價格,所以我家這種還用傳統(tǒng)工藝的就吃些虧,訂單相對來說,是少一些的?!?/p>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觀察火土嶺的風水,并在心中復原火土嶺的地貌。
火土嶺是整個火土廟村最好的一處地方,雖然這里現(xiàn)在是一個坑,可這里當初絕對是一個相當挺拔的土山,而且都是很適宜煉制白瓷的高嶺土。
從這里轉(zhuǎn)頭看身后的火土嶺,是一個斜坡下面,這里風水沒有龍勢,而是一個白虎昂首的態(tài)勢。
白虎昂首,咆哮山河。
這里自然也能出那么一兩個名人。
現(xiàn)在虎首被挖沒了,白虎的身子也隨之沒有了勢頭,故而整個火土廟村也就變成了一個風水平平的村子。
可奇怪的是,火土廟的陽氣十分的旺盛,如果白虎昂首的風水局還在,白虎昂首,吞咬天象,這里的陽氣旺盛,生產(chǎn)瓷器還可以理解,可現(xiàn)在風水局散掉了,村子里的陽氣還是極其旺盛,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一時間,我竟然也找不出原因來。
于是,我就皺著眉頭“唉”了一聲。
廖瞎子在旁邊問我:“看來這里的風水局把你也給難住了?!?/p>
我說:“是啊,風水散盡,卻陽氣更盛,完全是不合理的。”
“若不是有什么大人物在這里施展了秘術(shù)?”
“可那大人物施展秘術(shù)的原因又是什么呢?只是為了讓這里能夠繼續(xù)燒瓷?”
“說不通!”
我和廖瞎子說話的時候,張楚一插話說:“你們還別說,這兩年內(nèi),我們村子倒閉的瓷窯有好多了,好些個不掙錢了,都把窯給關(guān)了,剩下一些也是半自動化的,那種程序化的燒瓷,燒出來的東西,品相是不錯,可卻是千篇一律?!?/p>
“我們瓷窯燒出來的瓷器,就不同了,每個都有自己的特點?!?/p>
“哪怕是一對兒的瓷器,也有自己的不同之處。”
“每一個瓷器,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都代表一個靈魂……”
說到這里的時候,張楚一忽然愣住了。
我問他:“怎么了,想到了什么?”
張楚一說:“這些話,我爺爺曾經(jīng)對我說過,當年很多瓷窯都機械化了,只有我爺爺還反對引進那些機器,特別是給瓷器塑形的機器,我爺爺是堅決反對引進的。”
“我爺爺還說,瓷心鑄就瓷魂,每一件作品有了自己的魂兒,那就是精品,是上品,是品中品?!?/p>
我這才對張楚一說:“瓷器就是這樣,如果燒制出有慈心的瓷器,那就能夠塑性成瓷娃娃,再以術(shù)法引魂,拴回家,便有幾率求子成功,慈心越好,品相越好的瓷娃娃,引魂成功的幾率越大,求子成功的概率也越大?!?/p>
張楚一好似又想起了什么。
我則是慢慢悠悠地說:“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來了,你爺爺應(yīng)該教了你不少的東西,只是你腦子一時想不起來了。”
我現(xiàn)在基本確定,張楚一的爺爺不簡單。
他在江湖上絕對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張楚一陷入沉思之中,我則是對他說:“你好好想想,你爺爺還說過什么話?!?/p>
我現(xiàn)在懷疑,張楚一的爺爺,在謄抄族譜的時候,肯定刪掉了什么東西。
我甚至開始懷疑,這火土廟的局,就是張楚一的爺爺做的。
所以在張楚一開始思考的時候,我走到一邊給姚慧慧打了一個電話。
接通了電話,姚慧慧就問我:“你忙完了?”
我說:“還沒有。”
姚慧慧略帶疑惑說:“你很少在任務(wù)之中給我打電話,是不是需要我?guī)兔α耍俊?/p>
我“嗯”了一聲道:“嗯,需要你幫我查一個人資料,就是張楚一的爺爺,你幫我查吧,仔仔細細的查?!?/p>
我說話的聲音小,等我掛了電話,張楚一就問我:“你查我爺爺干啥。”
我對張楚一說:“你做好思想準備,我覺得你可能陷入了一個你陌生的江湖圈,在你還不知道的情況下?!?/p>
張楚一滿臉的懵圈。
我則是繼續(xù)說:“說實話,我現(xiàn)在也很懵,你這個案子讓我前所未有的堵得慌,就是那種看不到下一步棋的感覺。”
“以往的案子,在店里的時候,我差不多就能看到案子的結(jié)尾是啥了?!?/p>
“可你身上的事兒,我竟然看不透。”
張楚一更懵了。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走到火土坑的旁邊,淡淡地說了一句:“難不成是施展龍咒的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