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五分鐘，孟棠和魏川抵達了z大的正門。

校門口有停車位，熄火下車后，孟棠看到了兩輛出租車一前一后停了下來。

“孟棠！”

石嵐一只腳落地，就朝不遠處興奮地喊了聲。

孟棠揚起笑臉，小跑了過去：“石嵐。”

“哈哈……”石嵐一把抱住孟棠，“幾年不見，咋又變漂亮了?！?/p>

謝泠音和楊可、許鶴清從身后走過來。

魏川和許鶴清對著拍了下手，好兄弟一切盡在不言中。

“泠音、楊可?！泵咸乃砷_石嵐，和她倆打了招呼。

“可以啊你。”謝泠音手指撥了下孟棠的下巴，“越養(yǎng)越嬌了，看來魏川對你不錯?！?/p>

“什么越養(yǎng)越嬌?！泵咸摹皣K”了聲，“你倒外放了不少?！?/p>

謝泠音挑了挑眉：“自由的風養(yǎng)人吶。”

“自由過頭了?！睏羁尚α寺暎白甙?，愣在這里干什么，孟棠不是還要拍照嗎？”

學(xué)校不宜進太多的人，今天又和老朋友見面，魏川臨時更換了攝影師。

美院里大把玩攝影的，魏川請了個大四的小有名氣的學(xué)弟。

八九點正是上課的時候，學(xué)生們都在教室，讓孟棠松了口氣。

日常一點的服裝帶了兩三套，孟棠和魏川分開，去了衛(wèi)生間換衣服。

第一套魏川是球衣，孟棠就是簡單的裙裝，機會難得，孟棠還和室友們也拍了幾組。

換最后一套白襯衫的時候，孟棠問謝泠音：“你們給我準備了什么驚喜？”

謝泠音：“……告訴你了還叫什么驚喜？下午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泵咸泥止玖寺?。

“你倆先去拍?！敝x泠音說，“我去看看場景弄好沒有?！?/p>

孟棠問：“去哪兒啊？”

謝泠音：“就是給你的驚喜啊，你應(yīng)該會喜歡的，拍完給給我打電話。”

“我倆也去。”石嵐拉著楊可，跟著謝泠音走了。

魏川換衣服很快，見只有孟棠一個人出來，問了句：“你室友呢？”

“忙著弄驚喜去了?！泵咸某读讼乱r衫的袖口，“我們倆先去操場吧，待會兒吃飯的時候再叫他們。

許鶴清一聽，拍了下魏川的肩膀：“我也去找她們。”

“行。”

魏川牽住孟棠的手，往操場去。

看見跑道的時候，魏川笑了聲：“咱倆在操場上也發(fā)生過不少的事?！?/p>

“是不少，有些事是現(xiàn)在想起來還讓人啼笑皆非的程度。”

魏川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孟棠忍著笑：“誰看見我女朋友了？”

魏川沒忍住笑了聲：“我當時怎么那么傻逼？我最佩服的是剪輯視頻的人，至今都不知道是誰?！?/p>

孟棠晃了晃十指交扣的手，說：“我選修課選到籃球的時候，心里挺崩潰的，我本來要選八段錦的，系統(tǒng)卡頓選錯了。

“還好卡了一下?！蔽捍ㄕf，“愛情這不就來了?！?/p>

如果當時系統(tǒng)沒有卡頓，說不定兩人就沒有交集了。

雖然當時請她雕刻，但具體的過程，在手機上聯(lián)系就好。

要是沒有廢棄籃球場的互動，說不定真的有緣無分。

“學(xué)長，聊好了嗎？”小學(xué)弟笑著打斷他倆，“咱們能拍了？”

“來啊，拍?！蔽捍〒ё∶咸?，“你說吧?！?/p>

“去觀看臺，咱們拍青春一點，白月光一點?！?/p>

“好?！?/p>

換了好幾個地方，白襯衫拍的照片最多，一直到12點才結(jié)束。

這個點，食堂的大部隊已經(jīng)撤離。

孟棠給謝泠音打了電話，約在了南食堂。

好久沒進學(xué)校的餐廳吃飯，一群人吃著吃著追憶往昔，回憶來回憶去，還是覺得學(xué)生時代最美好。

“我現(xiàn)在每天都是活人微死的狀態(tài)?！睏羁勺猿傲诵α寺?，“牛馬而已?！?/p>

“其實大家都一樣的?！敝x泠音說，“每個行業(yè)都這樣，已經(jīng)找不到什么激情了，平靜如死水，也就魏川他們打球的看著很有生命力?！?/p>

“他倆一靜一動，絕配啊?！?/p>

石嵐的手指在半空劃過一道橫線，正好落在孟棠和魏川身上。

幾個女生許久沒見，中午幾乎挨在一起坐，沒帶兩個男生聊天。

魏川和許鶴清自有話題聊。

“你倆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

許鶴清說：“可能明年，或者后年，等你倆結(jié)了婚，我們應(yīng)該也準備起來了?！?/p>

魏川說：“聽說你開了一個文化藝術(shù)公司，夫妻店??？”

許鶴清笑道：“泠音學(xué)了十幾年的畫，我不知道算不算有天賦，在留學(xué)期間，作品賣的還可以，我向父母借了點，和她一起存下的錢合開的公司?！?/p>

“挺好的?！蔽捍ㄕf，“你能追去國外陪了她三年，這段經(jīng)歷也算牛逼。”

一般人做不到拋下一切跟著去三年，更何況許鶴清的專業(yè)毫無優(yōu)勢。

他決定去的那一刻，魏川就猜到他未來肯定得改行。

跟著謝泠音耳濡目染，應(yīng)該也了解了不少藝術(shù)圈的事。

魏川說：“其實你也算不上改行，現(xiàn)代體育產(chǎn)業(yè)的核心是IP經(jīng)營，一支球隊和一場聯(lián)賽，甚至是一個球星都是IP，你要做的就是包裝宣傳，以此獲得粉絲流量，再通過門票、轉(zhuǎn)播、贊助等等方式進行商業(yè)化變現(xiàn)?！?/p>

“現(xiàn)在呢，謝泠音成了你的第一個IP，只不過從體育轉(zhuǎn)變成了藝術(shù)而已，商業(yè)模型可以說是一致的?！?/p>

許鶴清失笑：“所以說，我做的得心應(yīng)手啊?！?/p>

魏川拿著可樂敬了他一下：“許總?！?/p>

“操?！痹S鶴清無語了，“這就相當于我叫你籃球巨星一樣?！?/p>

魏川趕緊認慫：“我錯了，千萬別叫?！?/p>

他還是要臉的。

出了食堂，他們?nèi)W(xué)校的奶茶店休息了會兒，一直到學(xué)生兩點上課，孟棠才被謝泠音幾個人推著去了雕塑樓一樓的教室。

反鎖了門，放下了窗簾，謝泠音讓孟棠閉上眼睛。

“神神秘秘?！泵咸男χ]上了眼睛。

差不多一分鐘，石嵐打了個響指：“睜開吧。”

孟棠睜開眼睛，看著擺在面前的婚紗愣住了。

楊可笑道：“咱們?nèi)齻€一起買的，肯定不比魏川給你買的貴，只是我們?nèi)齻€的一點心意，今天給你拍個油畫風發(fā)婚紗照?！?/p>

孟棠忽然想起大三上學(xué)期的一件小事。

石嵐在網(wǎng)上刷拍寫真的攝影師，隨口問了一句：“咱們什么時候也去拍？”

謝泠音和楊可沒什么所謂，讓她直接問孟棠。

孟棠i人，人多不適，對著鏡頭也不適。

她沒說話，石嵐就沒再提，只是問了句：“你要是拍的話，想要什么風格的？”

“油畫風吧?！泵咸恼f。

“為什么是油畫風？”謝泠音轉(zhuǎn)過頭來問她，“別是為了遷就我們？”

孟棠搖了搖頭：“要不是學(xué)了木雕，說不定我也學(xué)了油畫，我跟爺爺?shù)谝淮慰茨镜裾沟臅r候，誤入了隔壁的油畫展，當時就被驚住了。”

光和影的魔法，顏料堆積的肌理，穿透她的眼睛，給了還小的她生理性的震撼。

后來許鶴清和謝泠音要出國的事被父母知道，亂七八糟了好些天，拍攝寫真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謝泠音看著孟棠，說：“我們?nèi)齻€的共同點就是一個專業(yè)的，別的不太會，只能盡我們所能，只是希望以后你回憶起來覺得溫情的一件事是我們做的?！?/p>

“謝謝?！泵咸牡穆暰€突然啞了下，喉嚨像堵了什么東西。

敲門聲打斷了孟棠的哽咽，楊可去開了門，化妝師到了。

這組照片不用趕時間，混著夕陽是最好的景，化妝用了兩個小時，拍的時候已經(jīng)四點左右。

魏川看到孟棠穿著婚紗愣了下，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

孟棠覺得好笑：“你愣著干什么？”

“怪不得讓我換西裝。”魏川傻傻道，“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p>

“趕緊走了。”小學(xué)弟攝影師喊了聲，“今天夕陽絕美?！?/p>

一群人浩浩蕩蕩去了人工湖，湖邊擺放著一條破舊的木船，木船上插滿了簡約清新的花，每一朵都綻放得異常漂亮。

“咱們今天這組照片強調(diào)故事性和氛圍感，質(zhì)感是比較細膩的，后面的湖和夕陽融為一體，整體畫面是呈暖色調(diào)的……”

小學(xué)弟給孟棠和魏川解釋起來，魏川聽不懂，轉(zhuǎn)頭盯著孟棠看。

謝泠音她們送給孟棠的婚紗是簡約緞面的，光澤感十足，甚至能反射周邊的環(huán)境色。

為了結(jié)合木船的空間，婚紗的裙擺并不過分寬大，配合著魏川的復(fù)古三件套，整個基調(diào)就非常好看。

“稍微靠近一點，同時向右看，角度一點點就夠?！?/p>

“好，先走起來，慢一點?！?/p>

“接下來去船上，船是固定的，但還是要小心一點?！?/p>

“好，對視，學(xué)長眼睛睜開，不要睜太大，很好。”

“現(xiàn)在靠近一點，鼻尖抵著，幸福一點?！?/p>

“……”

拍到最后一組，太陽逐漸落了，孟棠靠在魏川的胸口，靜靜歇了片刻。

魏川轉(zhuǎn)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下：“走，衣服換一下，吃飯去?！?/p>

“好?！?/p>

孟棠拉住他的胳膊起身，回到原來的教室換了衣服，卸了妝。

魏川在附近的餐廳訂了晚餐的桌，小學(xué)弟攝影師推辭自己還有事，率先走了。

剛到餐廳坐下，石嵐哈哈笑了聲。

孟棠就在她旁邊，湊過去問：“笑什么？”

石嵐說：“我朋友圈一刷新，都是你倆在學(xué)校拍婚紗照的動態(tài)?！?/p>